2014不是好年,來到最後幾天還有郵輪大火和飛機墜海,香港又要殺雞對付禽流感。2015也許不會忽然轉好,但能樂觀就有希望;倒過來亦然:敢於希望,一切就比較令人樂觀。祝願讀者朋友輕輕步入新的一年,輕輕抱擁希望,樂觀前行。
2014年12月30日 星期二
考古不為政治服務
昨晚在陽光衛視看了一段有意思的紀錄片,訪問前輩考古學者縷述上世紀文革前後,他們發掘考證長江下游的新石器時代(距今七千多年前) 出土文物的曲折經過。在浙江嘉興、餘姚一帶幾處的文物堆往復論證,最後確認它是與黄帝文化(以黄河流域的仰韶文化為本)不同源流的族群,命名「馬家浜文化」。學者幾經艱難才敢立論,還要多得文化大革命結束,學術重新獲得尊重。換了在另一個年代,誰敢說中國人不是自盤古初開血肉相連的一體,要挨批鬥受迫害的。
想起現時沙中線工程掘出宋代文物,顯示香港昔日並非漁港而已,與大陸早有文明聯繫。有人認為這是國民教育和民族認同的珍貴材料。我看考古不能為政治服務的,萬一最後發現香港從來也有本土和南下兩個不同的族群源流,怎麼辦?
馬家浜文化多以豬為工藝造型,很活潑。
圖片來源:blog.xuite.net
2014年12月29日 星期一
2014年12月28日 星期日
2014年12月27日 星期六
夢見劉以鬯
今年最長的假期近尾聲,昨天回到家,夜間天寒酣睡,卻是夢見在大學最後一個學期,選修劉以鬯的課。
第一課選讀一篇散文,篇名〈人間灌木〉。
其他學生陸續找座位時,我先自好奇地揭開書頁速讀。當然劉並無一篇散文真的名為〈人間灌木〉,但身在課室,看那筆下的人間有情風景,真的感受到「劉以鬯味」。
書頁有鋼筆速寫插圖,其中一幅是茶花叢。
劉在黑板寫了幾個潦草的字,未曾開口講書,後排忽有同學舉手發表見解。卻原來有個頗負時名的社會學者也來了旁聽。他的見解有點學究味道,說劉以鬯文章看似易讀其實不易,例如有中學列此篇〈人間灌木〉為課文選讀,他就不以為然,覺得揠苗助長。
對於這番見解,劉以鬯看來完全umimpressed,輕輕一句「各有各讀吧」,打發過去。
這時我和身旁的同學卻在用顏色木筆為茶花插圖局部上色,他是我大學的老友,性情強烈與我相反,我上的顏色素淡沉靜,他用色鮮明不覊,真是各花入了各眼。
起來向妻說夢,妻嚇一跳。她剛收到中文系同事WhatsApp,說昨晚跟劉以鬯吃飯。昨天是劉以鬯生日!
2014年12月25日 星期四
2014年12月24日 星期三
2014年12月23日 星期二
《立場新聞》是「新主場」?
旅途還能上網,較有趣的港聞是《主場新聞》倏然消失後不到五個月,蔡東豪變出一個全新的網上平台《立場新聞》。看董事會成員除原《主場新聞》三名核心人物外,更添了吳靄儀、何韻詩、練乙錚、方敏生等人。這些重量級人物有共通的意識形態,但又不能簡單定性為「反建制」、「文化界左翼」或「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等標籤,故此特別有趣。
《香港獨立媒體》馬上刊登一篇「樂思」撰寫的批判文章〈蔡東豪,還值得多一次機會嗎?〉質疑蔡東豪,十分凌厲。其中一點我有同感:
…又,就算(當日《主場新聞》) 非結業不可,有否需要把兩年來記者、博客的心血全部刪除?一句誤判,所有文章、討論、連結,全部一次過連根拔起,幾個月來交代全無。今天一句另起爐灶,又要大家多多支持,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對讀者、作者的不尊重,莫過於此。他日又有壓力,會否重施故技?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29807
2014年12月21日 星期日
2014年12月20日 星期六
2014年12月18日 星期四
壓力症候
介紹創傷後遺症(正式名稱是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譯作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的網頁很多,比較好的是紐約精神衛生辦公室的網頁。網頁開頭就有一個短小的問卷測試:
¨ 有時候,突然間我感覺事件好像再次發生。我從不知道這種情況何時會發生。
¨ 我對恐怖事件會做惡夢並有可怕的回憶。
¨ 我會遠離能使我想起那些事件的地方。
¨ 當某件事情毫無預警的發生時,我會驚跳並苦惱。我感覺自己總是處於防衛狀態。
¨ 我很難相信或親近別人。
¨ 我有時覺得自己情緒麻木。
¨ 我很容易惱怒。
¨ 對於別人已死而只有我活著,我感到內疚。
¨ 我會失眠而且肌肉緊張。
總是不由自主地再經歷那些創痛影像,夜裡失眠日間繃緊,充斥負面情緒,是核心徵狀。
2014年12月17日 星期三
2014年12月16日 星期二
2014年12月15日 星期一
再啓蒙
中央官員在澳門的座談會上再批評香港人心未回歸,說特區和內地一樣都是掛著五星旗,但一些港人「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他開的處方是香港需要「再啓蒙」。這三字鏗鏘,上了頭條,但今天晨早節目主持人搞笑說,「啓蒙」只能有一次,「啓」過一次如何又再「啓」?難道有「全新的二手車」?
正經地說,「啓蒙」(Enlightenment)
脫胎自歐洲近現代的人文覺醒;「再」(Re- ) 的概念應是來自之前「文藝復興」(Renaissance) 那個「復」字,希臘古典精華復活,成為新的文化動力。胡温時期中國夢包含「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現今習李時期的中國夢似乎是「社會主義中國的偉大復興」。
以上是往正面去想,可能完全捉錯用神的。或者黨官其實只是主張香港人需要「再教育」。小心啊,在上一個世紀「再教育」一詞有特定的懲教的意思。
2014年12月14日 星期日
2014年12月12日 星期五
2014年12月10日 星期三
2014年12月9日 星期二
2014年12月8日 星期一
看不懂餐牌
在一間街坊茶餐廳搭枱,同枱的老伯帶著行動不便的老妻喫下午茶。他拿著過了膠的餐牌,在問侍應阿姐,餐牌怎讀。侍應阿姐也有耐心,指點說:「這些是三文治餐,自選款式,這是西多士餐,這是公仔麵餐…。」
這看來是老伯與老妻很久以來第一次喫下午茶。他喃喃道,30元一個餐這麽貴,兩個人喫一個,另外叫飲品可以嗎?侍應阿姐說,淨飲不化算的。
老伯拿著餐牌,翻轉兩面看完,又不知如何是好,再叫侍應阿姐來解說。又講了一回,見阿姐移步要走,老伯急了,說:「先上一客西多士,兩杯熱檸茶。」
我見他還是拿著餐牌煩惱,以為他不大識字,又不熟規矩,忍不住提他,一杯飲品也要19元,你可以叫一個22元的多士餐。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現在的餐牌很難看得明,她又耳聾不知人講什麼。
熱檸茶來了,老伯從枱面取紙包糖,讀了出來:「Brown
sugar…」字正腔圓。
西多士也來了,老伯一見卻發急:「這是我點的嗎?」
我才恍然知道,自己是老人科出身也走漏了眼。他不是不識字也不是初來喫下午茶,而是腦退化了,看不懂組合式的茶餐選項,記不住侍應的解說,和自己點過什麼餐。
2014年12月6日 星期六
人在狂潮失常性
前天看電視直播立法會辯論,何秀蘭引述網上文章講「路西法效應」(Lucifer Effect),痛斥政府驅使警隊扮演鎮壓角色,令正常警察也變凶殘,鏡頭轉向特寫保安局局長,他的面色很難形容。
何秀蘭可能是讀了之前幾天《蘋果》博客「股榮」的網誌。「股榮」引述fb上朋友轉貼的梁文道在2007的一篇文章;梁文道的文章是一篇書評,推介美國心理學家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Zimbardo)當年出版的書The Lucifer Effect: Understanding How Good People Turn Evil。書中首次詳敘述了作者在1971年進行的「史丹福監獄實驗」(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的經過。讀者可以在「新知文庫」網站讀到此書中譯本的逐章簡介。 (http://www.taaze.tw/sing.html?pid=12100079440)
在「史丹福監獄實驗」,24名被評定為正常健康的志願者被帶到模擬監獄,一半人扮演獄警,職責是維持監獄秩序,另一半飾演囚犯。第一天還有說有笑,第二天「獄警」開始濫權,「囚犯」設法反叛,換來更嚴重的虐待,包括脫光他們的衣服、讓他們空手洗馬桶。五人出現嚴重的歇斯底里症狀退出,但實驗繼續進行,虐待變本加厲,兩名「囚犯」精神崩潰,到第六天,實驗叫停。
我在大學時讀過這段實驗,當時似乎還未有「路西法效應」這個名堂(Lucifer是墮落天使,變成魔鬼撒旦)。當年讀時,對人類集體行為生起戒心。
2014年12月5日 星期五
面對老人的醫療
月前應邀到新加坡參與衛生部下面設立的醫療生產力策略小組會議,讓我通盤地見到新加坡醫療面對的挑戰。
新加坡醫療的整體效率是世界之冠。香港和南韓亦在前列位置,但各自面對迫切問題未有解藥。
新加坡人口開始老化,令急症室服務和醫院床位緊張。需入院的病人在急症室等上八小時甚至十多少時才能上病房,情況與香港無異。
比起香港,新加坡人口還算年輕,但高齡的老年人入院需求高,已令醫院叫苦。另一個問題是老人兼有多種病患,各自為政的專科服務與老人的醫療需求不大對應。這些問題亦與香港無異。
我談了一些香港公立醫院早年發展老人醫療服務的經驗。在他們自己的診斷,新加坡老人醫療服務的最大弱點是「割裂」(fragmented),急症服務、康復、療養、以至社區護理各環節,既不銜接亦少對話,策略發展上亦不同步。近年致力推動將服務連貫化 (integrated
care),背景在此。
他們眼中香港公立醫院值得研究的服務之一,竟然是我們在九十年代後期開始建立的老人外展醫療服務。在十年間逐步發展至覆蓋全港近九成的護理院舍床位,他們覺得不簡單。
我昔年有參與老人外展醫療服務的發展,高興聽到讚賞和認同,但也有點感慨:十多年前的模式,今日的新加坡同行視為「先進」,但其實香港面對的挑戰比新加坡更迫在眉睫!老人外展醫療服務連貫了醫院和院舍,但現今公營醫療的壓力點在急症醫療服務。香港的思路是以「公私營合作」減壓,是否能見效仍有待時日。
專科為本的服務能否就老人的需要而變身,亦是要害。變身是殊不容易。
原載 《東周刊》「一葉一杏林」專欄,2014年12月3日,經修節。
2014年12月4日 星期四
2014年12月3日 星期三
2014年12月2日 星期二
2014年12月1日 星期一
吳清源去世
同事轉來一條消息:《讀賣新聞》報道,吳清源昨天凌晨1时11分于日本神奈川縣小田原市去世,享年100岁。
他記得我欽敬這一位被尊為「昭和棋聖」的圍棋大師,而且為他不平凡的一生感嘆著迷。
吳清源在圍棋世界的獨特位置可能相當於愛因斯坦之於物理學:以近乎異想天開的思維顛覆了傳統,成就革命性創新。
我特別著迷他在19歲(1933年)下的一局棋。這局棋他以兩目之差輸了。他14歲從北京遠赴日本學棋,幾年間嶄露頭角。這一年《讀賣新聞》主辦了「日本圍棋選手權戰」,由當時實力最強的十六名棋士進行淘汰賽,勝者可獲受先與秀哉名人對弈一局的榮譽。
秀哉名人是當年是日本棋壇的「神」級人物,對局中擁有特權,即可以隨時叫暫停,自己想好下一著再弈,中間更可與其他人商量。在這「不平等規條」之下,吳清源只下了第1、3、5三著,已令全日本哄動,更有人罵他對秀哉名人不敬,認為豈有此理。因為他以「三三、星、天元」的順序開局,而按秀哉名人領導的本因方棋院,「三三」位置是開局第一手不准使用的「禁手」。
這一局棋從1933年10月16日弈至1934年1月29日,用時三個半月,共暫停13次。秀哉名人一直居於劣勢,最後一次暫停後通宵與弟子研究,才下了第160手妙著而得小勝。
吳清源25歲入了日本籍,36歲時失日本籍,有兩年無國籍,38歲(1949年)恢復中華民國籍,直到1979年,為家人生活關係重入日本籍。時代與國籍令人顛倒,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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