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3日 星期二

「陰陽頭」

在形形色色文革批鬥方式,「陰陽頭」算是「輕度」的暴力,因此在許多記述中只被輕輕帶過,好像是連場反人性罪行的盛宴上的一碟配菜,其實它值得仔細想。

楊絳晚年說,在艱苦憂患中最能依恃的品質,是肯吃苦。含忍和自由是辯證的統一。含忍是為了自由,要求自由得要學會含忍。」

我在醫務工作中對心理創傷有些了解,知道像這樣處之泰然地面對羞辱傷害十分稀有,因此並不能成為普及的應對方法。普通人受創傷,心態沒有這種程度的豁達,況且楊絳夫婦一直有對方共渡苦難,而且他們屬於「陪鬥」,並非最殘忍的暴力傷害對象。我的意思是,「含忍接受屈辱即使有助減輕傷害,總也是有限度的。

在香港從去年反修例抗爭衝突到今年疫潮,港人患創傷後遺症和抑鬱症的比例極高。港大多番發表研究報告,數字聽多了會麻木,而有助化解創傷的「社會復和」在去年提過一下,很快就沒了蹤影。這是重大的公共健康問題但不見有人理會,社會忙於應對新冠病毒,同步進行的政治清洗更令人心抑壓。每個人的創傷也需要好好地表達和被聆聽,不能期望長期「含忍」—那會變成無盡頭的含冤。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