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臻逝世後,從臉書陸續讀到他的朋友貼文紀念。他是一個公共人物,中國文化對公共人物有蓋棺論定的傳統,所謂春秋之筆,每每把人變成符號或象徵;幸而他的朋友寫的各有細節,拼起來如見其人。從細處看其人其生命,可以見到真性情,比起成為某種典型是更有意思。這當然是我的偏見。
他去世的前幾天,我在尋找意大利當代思想家、中世紀歷史家、小說家(文史哲皆傑出,是「文藝復興人」了)安伯托·艾柯(Umberto
Eco,1932-2016)的生平、書評、訪問錄、名言,試著從那許多面向窺視他豐盛充沛的生命。
在學術上,除了是沉浸在中世紀文化的歷史家,艾柯是「符號學」(Semiotics)大師。48歲才寫小說又能譯著滿全球。2007訪問中國是文化界的特大盛事,一篇報道文章這樣起題:「全球知識分子的符號 艾柯訪華演講成明星」。
艾柯也是當代歐洲最知名的公共知識分子,曾經簽署了歐洲百名知識分子要求北京釋放劉曉波的呼籲書。這在當年似乎無損他在中國被尊崇的地位,2010年還受中方邀請參加在布魯塞爾舉行的中歐文化峰會。
他有很多書中譯出版,逝世後在中國也有很多紀念他的文化學術活動。紀念他的人可能不知道,艾柯在遺囑中要求在他去世後的十年內,不要舉行以他的學術或小說作為專題的會議或研討會。他似乎認為,在喧鬧的世界,關於他的一切都要沉澱冷卻十年才好好討論。明年就是十年了。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21/1/2025刊出。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