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馮內果(Kurt Vonnegut)的散文集《沒有國家的人》和一些他的故事,我成為他的「準書迷」。他在70多歲時曾經宣告封筆,說「上帝已經要我停止寫作」,但年屆80歲時,在2002年又重新提筆寫作,有一次訪問中說:「當一個作家垮掉、也就是當他真的被關進瘋人院時,才是他真的無法再提筆的時候」。
我揣測,他再提筆,與痛心美國在小布殊總統執政下(2001-2009)變得瘋狂有關。書中有一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盡道其痛。沒錯,這篇文章是從孔子寫起。在他心目中,孔子和耶穌「都是用自己的方說話,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更仁慈,才能讓這個世界少一點痛苦。」他談到來自故鄉印第安納州的一個理想主義者Eugene Debs,5次出任社會黨的總統候選人,在1912年大選競選中這樣說:「只要還有下層階層,我就與之同儔;只要還有犯罪分子,我就與之同流;只要還有靈魂繫獄,我就無法自由。」這是仁慈。
然後是作者自己的心聲:「不管對任何人,理想主義都不是用芬芳的桃色雲霧組成的。它是法律,是我們美利堅合眾國的憲法。但我個人感覺,我們這個國家,這個我曾在一場正義之戰中為他的憲法拼死保衛的國家,很有可能已經被火星人和盜屍人給侵佔了。」
「現在許多這裡沒心沒肺的精神變態者都在聯邦政府佔據要職,擺出一副領袖而不是病人的樣子。這幫人大權在握,掌管了宣傳和教育,而我們好像又回到納粹佔領下的波蘭。」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24/6/2025刊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