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30日 星期日

沈旭暉:群眾鬥群眾「消化」香港

今天《明報》「星期日生活」黎佩芬專訪沈旭暉,抽絲剝繭剖析當前爭普選佔領運動與中央政府佈局。剪影幾段共享。





   
    論點一:中央政府在意的並非特區能否通過普選方案,用心在借此引發二元對立局面重組香港政治,讓國家機器介入,「消化」香港。 (這與我看香港正在「實質回歸」的觀察相似。)

論點二:「群眾鬥群眾」是製造二元對立局面的重要手段。抗爭越是非黑即白,越有利於局面出現。
   附帶談論特區政府近日的「加強青年向上流動」思維。政府知道不會爭取到反政府的年輕人的心,新政策只需有助政治中性的青年上位,便可抗衡反政府的青年。


2014年11月29日 星期六

旺角的疾病隱喻

本周三、四警方借法庭禁制令清理旺角,通路之後特首稱許行動有成效,加上一句保險的話:當然也有可能「翻發」。
我對醫學名詞敏感,聽來覺得有點妙。會「翻發」的一定是疾病,好事重來不叫「翻發」。
佔領行動已是一場延綿六十多日的發燒,有人認為歸根究柢是社會和政治生病,抗爭現象只是身體的自衛免疫反應。這仍是醫學隱喻。
昨天黃之鋒呼籲示威者轉到金鐘,提醒學生示威者不要戴上口罩去旺角免遭粗暴針對。經過悠長的佔領時期,可能根本改變了「口罩」的符號意義,以後連患感冒的市民也不敢帶口罩去旺角,因為「口罩」已經不再代表有病,而是暗示抗爭。
有病也不能放心戴口罩的旺角,還可以一如往昔地「旺」下去?

2014年11月28日 星期五

周小平在哪一個時代

前兩天我在網上讀了周小平一篇火紅火熱的文章〈請不要辜負這個時代〉,讀完才想起他便是早前國家主席習近平點名稱讚的80後網絡作家,讚賞他在網絡傳遞正能量。之後官媒力捧不在話下。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a082b70101bkcw.html)
〈不要辜負這個時代〉全文過萬字,但很易一口氣讀完,因為文筆恣意汪洋,調動很多有點故意說過頭和帶偏見的過癮事例來成就自信爆棚的論點。中國有什麽問題?你看歐美才充滿病態。國家正開啓最大氣魄的時代,你作為中國人不壯志凌雲怎對得住這個時代?
或者習主席就是推許這大大聲的民族自信,視為正能量。摘錄兩段:
再沒有任何國家比今天的中國蒙受的不白之冤更多了。如今中國的互聯網上80%的聲音都是在惡罵政府,卻還說中國輿論不自由
你說中國癌症病人漲了4倍,全是吃地溝油、呼吸毒氣、喝自來水裡的漂白粉整出的。那麼既然如此,我們的人均壽命怎麼從32歲變成78歲的?北京癌症患者的數量比60年前漲了4倍,這個不假,看起來是漲了不少。但你知道這60年來,北京城的總人口從幾十萬變成3000萬了嗎?這漲了近百倍好不好。
梁文道有一篇文章〈我要當個「大多數」(二之二)〉,冷靜地說了一句:
套句內地網絡紅人周小平的話,「請不要辜負這個時代」,若想好運到頭,你不能只是不辜負這個時代,你還得不辜負任何一個時代。就像「國學大師」范曾那樣,從文革到今天都幾乎全部正確了,緊緊掌握住了「大多數」的動向。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28559)
的確,連京城霧霾和三聚氰胺毒奶都不是什麼問題的民族主義萬歲,並不是每一個清醒時代的愛國內容。

2014年11月27日 星期四

從清場到善後

昨天一篇網誌原本題為「未能清場」,午間貼出時,心想早晚也會完成清場的,只是時間問題,便改為「尚未能清場」。三小時後,彌敦道便清理好,恢復南北行六線行車。
夜裡人群又聚集衝突,今早靜了下來,或者今晚又對峙;再多幾回,警方出盡力應能固守戰果。除非又一次用力過猛,否則始終要曲終人散。昨天清場後警方隨即公告正式拘捕先前被指在金鐘「暗角」拳打腳踢示威者的七名警務人員,時機拿揑準確,顯示粗中有細的策略。
下一站是夏慤道。清理之後,善後的挑戰才開始。善後之道不能只靠更多的心戰,亦不能復辟老掉牙的「青年工作」,如何是好?

2014年11月26日 星期三

尚未能清場

由執達主任啓動的旺角亞皆老街路段通路行動,從昨天九時至下午三時順利完成,但是並未如期望那樣,形成間接清場的效果。數百名佔領者退到附近街道再聚集,堅持對峙,警方出動防暴隊和胡椒水炮,也未能驅散。
政務司司長呼籲學生領袖與激進分子劃清界綫。問題是所謂「激進」還分兩類,一類是以暴力進攻(例如網上召集砸破立法會玻璃門) ,另一類是堅持固守佔領(例如目前旺角這數百名佔領者) ;後者令運動難以退場,流失市民支持,但亦令警方和政府不能慶祝勝利。這是一把「雙刃劍」,學生領袖還未捨得丟棄。

2014年11月25日 星期二

勝負之外

旺角佔領區今早開始清除鐵馬等障礙物,中午執筆時聽聞過程順利,沒有什麼突發衝突。
雖然有人認為政府以「拖字訣」對付佔領是不夠積極負責,但以逸待勞,等候輿情逆轉、待示威者疲乏才動手,策略確是有效。在中央看來這是一項政績。
評論說學生領袖不知見好便收,結果連贏了的也輸光;維護同學的人則指出兩個月長的佔領運動在香港已是奇蹟,日後香港歷史亦要記此一筆。
我看民間運動從來是贏少輸多的,勝負之外能否有意義地發展下去,才是真實問題。

2014年11月24日 星期一

怕年輕人當權

行政會議成員羅范椒芬在電台引述朋友說,近年多了人想移民,非因害怕共產黨,而是被港青「嚇怕」。她又說,年輕人自以為是、不聽意見,令人擔心他日他們當權會令香港社會變樣。
黃之鋒在個人社交網頁回應:「請羅范轉告那位朋友,他可以移民到一個沒共產黨的地方,但不能移民到一個沒年輕人的地方。」
無論你對羅太之言有何反應,得要承認她成功誘發一種「年輕人要奪權」的想像。
年輕人熱中爭取理想的普選,不是要奪權當權,出發點是爭取平等的選舉權而已。他們不是要「奪權」,只是固執地「維權」。
問題是,在當今的中國政治現實,中央分給你你才有權,維權等同奪權,無論在兩制中的哪一制,以下犯上是忤逆,必須嚴打。

2014年11月22日 星期六

滬港通啟示

本月初特首上京出席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會議前說,在北京會向領導人爭取早日落實「滬港通」。他附加說,「滬港通」開通也需要香港全社會配合,盡快恢復社會秩序和法治環境。
說「爭取」,說「社會配合」,暗示這是一項有條件的惠港政策。十天後,「滬港通」開通了,但經香港買內地股票的資金多,南下買港股的,少之又少。恒生指數反映失望情緒連跌數天。
無論投資者還是特首也是錯誤理解「滬港通」。在沙士後的「自由行」政策是最後一次專為香港特區輸血的國策(後來產生輸血排斥是政策設想之外) ,近十年和可見的未來,無論在政治或經濟,國策是以全國為一盤棋。香港沒有被邊緣化,相反,它已是正正常的的一枚棋子,要為大局服務。

2014年11月21日 星期五

診斷青年問題

政府消息人士吹風,明年一月公布的施政報告會著墨青年政策問題。據政府民調,逾七、八成的年青人不滿政府。這還是在佔領運動發生之前。
特首公開提過,過去十多年針對青年的工作做得不夠,「要多做青年工作」。這是內地的老一脫的官方語言,香港社會對此無反應無感覺。不過看來政府正在認真研究如何加強青年工作,甚至考慮設立跨部門的青年政策委員會。
無論是政府抑或反政府人士都有一種想法,認為青年「上樓」難、收入低,是滿政府的主因。這符合馬克思的社會經濟學,物質與經濟是基礎,意識和心態是衍生現象。
我看這是很方便的解釋,但可能只是片面。

2014年11月20日 星期四

砸誰的腳

     網上召集,造謠衝擊,撞爛立法會玻璃大門全程電視直播,相信仍然可以用自我感覺良好的革命再掀高潮理論來歌頌,但客觀效用只有一個:搬起石頭砸了佔領運動的腳。
如果佔領運動是一個整體,那麼可以用平常說法「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今次出手的一群自己是不會覺得痛的,所以「自己」兩個字不合用。
師老兵疲是常態,拖到過年,明年議會選舉的結果可以預見,到時又有人腳痛。

2014年11月19日 星期三

假期與 break

說佔領運動是埋頭搵食社會的另類假期,讀者難明。
不是郵輪假期不是東京購物假期不是馬爾代夫,是什麼假期?
另類假期有一種是work holiday,脫離日常生活軌跡,換線試試不一樣的世界。
也有一種由心情主導take a break,日出日入勞役累了,切斷一下。

2014年11月18日 星期二

搬走一個另類假期

執達主任持法庭令,在警方協助下展開行動清除兩個佔領區的鐵馬。
佔領行動是否就此逐步落幕,或者言之尚早,但要再掀高潮已無客觀條件。
這可視為埋頭揾食的城市的一個另類假期,五十天,差不多是一個暑假了。
   假期過去,香港是否若無其事埋頭揾食如常?

2014年11月17日 星期一

Philae 登陸彗星

離港幾天中,最有趣的新聞是小小Philae(菲萊號)登陸彗星。這項太空任務比起前蘇聯發展太空站、美國阿波羅登月、中國的嫦娥計劃,都細小得多,但更富有趣靈感和純粹好奇的著迷探索心。
Philae2004年發射,飛行十年,飛了六十四億公里,在上周三飛到木星軌道附近,尋得目標67P彗星,驚險降落。彗星不同月球,本身在軌跡高速飛行,表面無平地,最難是因細小而只有很小的引力。Philae登陸,未及站穩,就反彈回天空,而且因為引力小,一彈就彈到七、八百米的高空!再降落一次才定住位置。
然後,那些穩固用的入地小鑽頭又未能即時啟動,搖晃半天才企定。二次降落的位置落在小峭壁邊緣,太陽照不到,隨時耗盡電力進入休眠。
地面成功控制Philae在休眠之前地些微移動位置,令太陽能板可以吸收更多日光,希望令它休眠後會甦醒。周日寫這篇網誌時,Philae電盡休眠。






 圖片來源:Nbcnews.com

2014年11月16日 星期日

聞北上請願學生失落回鄉證

沒有一種姿態
可以長久擺放在歷史中
仍見得舒適
那不自然

這樣一個秋天
有落葉
被早至的北風從樹梢逐一摘下
棄置荒野
未黃未橘未紅

咒語
不許化作春泥
咒語
冬天不去
春天不來

2014年11月15日 星期六

病中多疑

    公幹四天倒病了三天,一天在會場内幾乎嘔吐,提早回酒店。昨晚回家仍是半條人命感覺。
今早補讀了近兩周一些留言,見「冷雨小村」一篇下面有讀者投訴幾次留言都迅即消失,懷疑是被我審查抽走。另一讀者說相信區醫生不會那麼壞,因他貼過幾回不客氣的留言,也順利刊出。
要在這個層次向讀者澄清自己沒有審査留言,真是有些少悲哀。有病的社會,誰也不信誰?
三個多月前,網頁被垃圾留言轟炸(見88日「仍被轟炸中」及前後兩周),一度把留言區摺起,試過 preview and post,但數量太多做不齊全的,於是讀者看來,也不免疑心我是選擇性放行。
之後,轟炸我的讀者決定暫且放這網頁一馬,能重開留言區,我如獲大赦,不會傷神逐篇審視留言的高矮肥瘦的了。太offensive的猥瑣粗口除外。

2014年11月14日 星期五

專業的定力

香港正在經歷一個多事之秋,要燒出一頭火鳳凰來。全民聲嘶力竭爭辯時,醫生專業不能自外於社會,一度有人說醫學界也在「撕裂」。我想起1906年魯迅在日本仙台放棄讀醫科,他也是不能自外於時代的呼號。那年他26歲,性格老成但仍是熱血青年。
想到公營醫療她的醫療功能和社會功能。公立醫院每年醫治數以百萬計的病人,這是她的醫療功能。因為長期穩定地履行功能,她亦是的社會制度(institution)的重要一環。這樣述說醫療系統的社會功能,我是在年輕時受過社會學家韋伯(Max Weber)學說的一點影響,但是真切體會箇中意義,卻還是近年的事。香港在如此急速蛻變,對照之下,醫療的穩定性格便顯得分外鮮明。
醫療系統的穩定性,很大程度與其「專業」(Profession)有關。何謂專業?現代學者認為一種職業要能被界定為專業,有幾項要素:一是被政府和社會賦予相當大的自主性,因而能建立自己的認證及執照制度;二是有相當特殊的專業知識,能贏得信任和尊重;三是有專業操守確保專業知識能得善用和實踐。醫療專業在現代社會早已不是中世紀的「同業」(guild)概念。
近日讀一本醫學倫理的書,作者講得深刻:Profession一詞來自profess,本義是「公開地承諾或宣示」。社會對我們信任,給我們自主空間,前提是我們對醫療使命的承諾和信守!
時代越是狂飊,社會越是激盪,專業尤其要把持得住,不要輕易逐浪。這不是對時代冷漠,或是不關心社會。專業的使命要求我們保持定力。輕易跟風逐浪的話,醫療使命有可能一點一滴地消蝕。
醫療工作「不離地」,醫護人員醫治有痛苦的病人,醫院裡有喜悅也有告別。即使在管理位置,也要不失其本,不忘Profession的信守,要在激盪時代保持定力。
醫護人員不是激盪時代的「定海神針」,但在心神浮動時,要提醒自己「收心」。

原載 《東周刊》「一一杏林」專欄,20141112日,經修節

2014年11月13日 星期四

令人動容的退伍軍人紀念日演說

在酒店看電視無耐性,總是不停轉台,但昨晚夜半看退伍軍人紀念日,美國副總統拜登在Arlington烈士公園的半小時演說,竟然專心看到底。我素來不信政客真心關懷老兵,這次破例。除了開頭幾分鐘,他全不讀稿,層層推進感情,有文采又平易近人。
開頭輕輕講今天美麗秋日,忽然對照六十年來各場戰役中軍人面對的惡劣環境:
It’s a beautiful, beautiful autumn day. The sun is shining, the skies are clear, the temperature is perfect. Nothing like the scorching heat, the bitter cold, and intense storms that confronted many of you here today and our troops through every conflict in every age.
主體內容引述鄉土小說家 John Steinbeck 《伊甸園東》說 'A soldier is the most holy of all humans because he is the most tested.’ (人類當中,軍人尤為神聖,因他經受最深的試煉。)
One of my favorite lines is from a book by John Steinbeck, East of Eden, where Cyrus Trask describes to his son Adam what it means to be a soldier, and here’s he says to his son: 'A soldier is the most holy of all humans because he is the most tested. A soldier must coldly learn to put himself in the way of losing his own life without going mad. If you can bring yourself to face not shadows but real death, described and recognizable, by bullet or sabre, arrow or lance, then you need never be afraid again.'
另一段引英國詩人 John Milton 'They also serve who only stand and wait.' (就是只站崗待命,亦在盡職。) 然後細述他太太靜靜為服役國民後備軍的兒子祈禱的姿態,向台下的軍人家眷說:你們都熟悉這些時刻。
The English poet John Milton once wrote, 'They also serve who only stand and wait.' When our son Beau, a major in the Delaware National Guard, was deployed to Iraq for a year, my wife, who’s a professor, would leave early for school, and I’d get up and I’d walk into the little kitchen in the Vice President’s home, and without fail I’d see her standing over the sink with a cup of coffee in her hand mouthing a prayer that the wife of the adjutant general of the Delaware National Guard gave her.
You’ve all done that... you spouses, you moms, your dads, your children. When they were deployed, there [weren't] three hours that went by that they didn’t cross your mind. You all know what it’s like. And we owe you, we owe you as much as we owe your sons and daughters, your husbands and wives.
My Jill points out that only fewer than 1 percent of America’s population serves in uniform, but over 99 percent of Americans owe that 1 percent so much more than we could ever repay. It’s my firm belief that we do owe them. We have an obligation to care for and equip those who we send to war, and care for them and their families when they come home. As I said earlier, it’s the only sacred obligation a government has, and we’re honor-bound to keep it.


2014年11月12日 星期三

秋色從來蕭瑟?



    酒店對面有公園,尚有紅葉可賞。
同事說:紅葉美麗但總覺蕭瑟,「只是近黃昏」。
我想起大學時,第一次在校園踏著滿路的金黃落葉,並不覺得蕭瑟,反而異常清明空寂。境隨心轉是人生。
譬如這個秋天,不少朋友深覺港事蕭瑟,夕陽西下,卻有另一些我認識的人,深信葉落淨盡的一刻是下一個春天的零時零分。
 

2014年11月11日 星期二

改善關係的第一步

人在旅途,酒店房內CCTVNHKBBC不停地播習近平主席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北京APEC會面的握手鏡頭。安倍握住習近平的手說一堆話,後面的女翻譯員剛開口譯了半句,習近平就不理會轉身向鏡頭,「費事聽你講」,女翻譯員尷尬地收口,安倍則訕訕地半笑不笑。
無論如何,他最後能與習主席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談了半小時。 安倍在會後單方面說,此次會談是「日中兩國重返戰略互惠關係的原點,也是改善關係的第一步」
中國與參拜戰犯爭釣魚台主權的日本鷹派首相也能破冰,特區的泛民和佔領人士會否奇怪為何自己比日本也不如?如果能明白箇中究竟,他們就可算明白中國政府。

2014年11月10日 星期一

提名委員會的委員從何而來?

讀者留言:
既然個個都話大框架下不能公民提名,不能改變。
那麼提名委員會的委員又可否不以四大界別劃分,而是以公民提名形式,由市民揀選可代表自己的委員,進入提名委員會;就好像立法議員和區議員般,再由這些經市民提名的委員,去選擇可入選特首的人呢?

   我猜政府的回應是:這不符合「均衡參與」原則。
何謂「均衡」就是不可純以選民人數來計算分配席位。特首早前惹岀麻煩的一段話(大意說月入14K以下的一半港人不宜有一半的政治影響力),本意就是解說含有加權成分的「均衡」概念。

2014年11月9日 星期日

村上春樹向佔中致意

在紀念柏林圍牆倒下二十五周年的場合,村上春樹如此直接地向香港的佔領運動致意,祝願佔領人士能夠堅持,穿透高牆,這也是「外國勢力」干預?不知會否令他的作品從內地的書店下架禁售。
他的講話重點在「想像的力量」,期望集體意識敢於想像與現實不一樣的世界,穿透專制、固執、歧視偏見、欠包容等各種高牆。

2014年11月8日 星期六

冷雨小村

      金鐘佔領地自稱為夏慤村,旺角佔領區自稱為彌敦下村,都不單是一般的浪漫趣味,裡面的生態和示威「居民」的心態,真的漸漸生成村落。這也符合部分佔領者的有機理想。古代民謠「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於我何有哉!」現在不但皇帝遠,連法庭也不理。
冬至後,昨天一場冷雨,黃昏由東隧過海回家,塞了一個半小時,佔領威力加上堅拿道天橋積水,亦因駕駛者心急互相插縫切線,慢上加慢。蟻行中想起冷雨中的「小村」,又想起這個膠著的城市,誰對著誰也無語。

2014年11月7日 星期五

佔領九個月?

早上讀到報道,引述學聯領袖說如果政府不讓步又不能與中央對話,預期佔領行動會持續到明年五、六月,至立法會表決政改方案為止。
前幾天練乙錚也在專欄提出佔領半年至一年的構想,不知兩者有無關連。
他還引述(創作?) 了一個學術名詞「pulsating equilibrium」,看來是一種慳水慳力的抗爭狀態,周日白天一百幾十人駐紮,晚上幾百,周末幾千,有突發事故則上萬人聚集,警方則依此規律相應調派人手和編更。

2014年11月6日 星期四

無了期

政府官員、學者、政治人物、評論員紛紛發聲勸學生帶頭退場。這當有些是輿論戰的力量,也有不少人是真的擔憂。
問題是對佔街抗爭者沒有說服力。
「民意已經很分明,希望早日恢復通路」:民意不滿施政也分明。
「應該見好就收」:佔領者不是咁精叻的香港人。
「再下去恐怕流血收場」:很多歷史變革也免不了有些流血。官方不是也說六四流血鎮壓換來中國三十年興盛嗎?
「影響香港國際形象」:本來就不稀罕埋頭揾錢的「中環價值」!
「佔領區的烏托邦式生活遲早要完結」:戀愛也是遲早要完結,當然越遲越好。

2014年11月5日 星期三

解鈴人

佔街抗爭無了期,理工大學最新的調查顯示,七成多受訪者認同佔領人士現在應該退場。
誰應為這局面負責?31%認為佔中三子要負責;38%認為政府需要為事件負責,但比之前的兩輪調查減少了12%8%
再拖下去,相信更多人會怨怪佔中三子。
「解鈴還需繫鈴人」,問題是佔中三子無力解;政府則絕不會認同自己需要為事件負責。
學生領袖看來已經計窮,北上要求見領導人是無棋可走,才有此一著。泛民議員繼續進退維谷,所謂商討「辭職公投」亦是無棋可走之下的造作。
或者政府研判,抗爭運動既是「自生」,最好任它「自滅」;部分佔街者相信堅守下去就是有價值,不必考慮什麼退場機制。就此一點,倒與政府的策略很合拍。

2014年11月4日 星期二

Facebook 與安樂死

罹患末期腦癌、原本決定延後安樂死的美國二十九歲女子梅納德(Brittany Maynard)已於上周六服用安樂死藥物,尊嚴地走完人生路。她在安樂死之前,在facebook向支持者道別。  (114日《星島日報 )

尊嚴地」三個字暗示了媒體傾向同情肯定她的決定
我在想,這一次facebook會否終於把安樂死爭議的天秤傾側向支持者的一方。
依嚴格定義,病人服用致命的醫生處方結束生命,是physician-assisted suicide (醫生協助自殺) ,並非狹義的安樂死(euthanasia)。但在感性推動信念的網絡世紀,無人會耐煩複雜的辯論。
美國目前有五個州容許醫生在特定條件下協助末期病人自殺而不受刑責。我早年仍在前線行醫時,只有俄勒崗一州。Physician-assisted suicide的法律官司在各州此起彼落,有些在議會爭論,偶有民意公投。無論結果是合法化抑或維持不允許,民意勝負常是只差些許。
Facebook這一類社交媒體,有利病人細說人生觀和患病經歷,亦可用以說明自己並非情緒不穩一時衝動。我不贊成安樂死,也覺得Brittany Maynard的自述很動人。

2014年11月3日 星期一

路路不通

昨天未預寫今日的網誌,今天亦無暇寫,這兒記下上周五萬聖節忽然想到的八個字:「路路不通,鬼影幢幢」。

2014年11月2日 星期日

對強制自我隔離的判決

昨天未完整分析護士希科克斯挑戰緬因州州長的正反理據。
希科克斯的理據是,她沒有病,一天未發病一天也沒有傳染性,為何要被強制自我隔離?
讀者提問:關鍵是在醫學上「未發病就沒有傳染性」是否屬實?
答案是,醫學資料顯示伊波拉病人的確是發病後才有傳染性,病情越重傳染性越高,近身接觸才傳染。
但緬因州州長所下的強制隔離指令是否無理取鬧?也不是。重要的考慮可能是,純靠個人自律(定時探熱、報告體溫、一有病徵即時求醫隔離、完整紀錄親身接觸的人) 的話,不能假設人人也會負責任。
今早讀報,緬因州法院昨天已判決。法官裁定,希科克斯可即時恢復人身自由。但法官也規定希科克斯要認真遵守自我監測的要求,而且有任何出門外遊時,須與衛生官員預先商討

2014年11月1日 星期六

強制自我隔離21天道理何在?

参與「無國界醫生」在西非治療伊波拉病人後返國的的護士希科克斯Kaci Hickox要入稟法院,挑戰緬因州州長的強制家居隔離21天指令,民主黨左派和共和黨右翼為此角力。極右網站肆意人身攻擊,「你自己愛跟病毒上床是你的事,不要連累街坊」,希科克斯則揚言「絕不會任政客欺凌」。
公共衛生指令與個人自由之間有張力,從來也有。小如食肆內禁煙也是限制個人權利。因此問題是,州長指令希科克斯家居隔離有無醫學根據?限制人身自由21天是否太嚴厲?
伊波拉病潛伏期從3天到21天不等,這是要隔離「21天」的根據。
希科克斯的理據是,她自己早晚量體溫,一天未發病一天也沒有傳染性,為何要被強制自我隔離?
她的律師在法庭還可以把論點如此延伸:在德州有兩位護士感染了伊波拉病,先後康復出院了。依緬因州的隔離原則,豈不是所有照顧過這兩位護士的上百名醫護人員也要家居隔離,全體人員不准上班2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