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31日 星期五

抗伊波拉護士撕裂美國?

今天一則「小」新聞,五份報章五道標題,一併看很有趣:
美護士擬入稟抗衡隔離令  (《文匯報》)
美護士擬興訟挑戰伊波拉隔離令(《明報》)
女護無視隔離令 走出屋外   (《東方》)
美護士違隔離令外出踏單車  (《星島》)
美護被斥全球最自私 (《太陽報》)
基本的故事是,33 護士希科克斯(Kaci Hickox)参與「無國界醫生」,在塞拉利昂治療伊波拉病人,上周五回到新澤西州即被強制隔離。她抗爭,傳媒關注,兩天後獲准返回緬因州自已的家,緬因州長下令她家居隔離21天。她挑戰禁令,走出屋外,在電視鏡頭下發聲,更與男友去騎單車,警車全程緊隨。她聘請律師,要挑戰州長的指令,州長「企硬」,預備尋求法院授權強制隔離她。
奧巴馬一早開腔批評州政府的做法,呼籲要尊重科學。共和黨右翼則在網上「起底」,指希科克斯是左派人權分子,與奧巴馬政府有各種間接聯繫,甚至是奧巴馬的政治棋子。
近日很多人擔心香港社會撕裂,看來美國面對伊波拉威脅也有「撕裂」危機。本來任何事情也可以講清楚道理,希科克斯個案說明,複雜的政治角力比病毒更能撕裂社會。
明天談家居隔離的正反道理。

2014年10月30日 星期四

戴耀廷的「黑暗角落」

佔領中環的「始作俑者」戴耀廷教授是理論家,一篇文章挑起一個dangerous idea,經過一年多鍥而不捨又囉哩囉唆的反覆論辯,為公民抗命建立了港版理論基礎。來到忽然「遍地開花」的局面,他在鏡頭下面的激動表現,我覺得與角色完全不合。不單是力不從心,擔綱不來,而是根本進入不了角色。
在《蘋果日報》日前的訪問,他坦率透露這個月來心情起跌,有如每日坐過山車,「情緒一度衝進黑暗角落」。嚴重時,思緒紊亂,不想見人,不願談話,有如自閉。
「對話終止咗嗰時(筆按:指10月初政府一度擱置與學生對話),我自閉咗幾日,我匿埋自己喺個camp入面,唔想出嚟,諗唔通,嗰時我個人有少少自閉,嗰幾日唔想見人,唔想傾偈,坐喺度又想寫嘢又寫唔出,有少少腦閉塞。」
他說,運動由佔中變成雨傘運動,佔中角色減弱,如今運動變成由學生帶動、市民自發的一場民主運動,但他希望能共同進退。
兩天後,他與佔中另一子陳健民教授恢復返大學上課,課餘繼續與學生組織領袖商討運動走向。

2014年10月29日 星期三

反佔中的醫者格言

《星島日報》昨天報道「名醫登報批佔領如癌症」,五百五十名醫生聯署,多是資深與行內外知名的,橫跨公私營醫療與大學,在醫療建制有相當代表性。這與日前六百多名醫生聯署呼籲公義和民主(因而被視為「支持佔領活動」) ,形成鮮明對比。就我所知,六百多名醫生是年輕前線醫生,其中不少人的年齢就是「名醫」的子女輩。
反佔中的醫生在聯署聲明形容佔領者「如人體部分細胞不受制衡,過度生長、最終形成癌症」,聯署標題是「痛心疾首」。
可堪咀嚼的反而是聲明的副題「醫者格言:毋傷害(DO NO HARM)」。
醫學倫理有四大基本原則,不論是哪一代醫生也要熟知:「裨益病者」、「毋傷害」、「尊重自主」,和「公義」。
我在大學客串講授醫學倫理,會解說這四項基本原則,之後加一句:個別原則是很清晰的,難度在綜合應用。原則與原則之間有張力,時而互相衝突,須細心拿揑。
Facebook即晚有年輕醫生貼出文章,說反佔中的醫生聯署不代表自己,數小時已有六百多個Like

2014年10月28日 星期二

叫犯法者反省

昨天寫黎智英,讀者不理會,反而辯論高永文局長前日叫犯法者「自己亦應該反省」那一段說話,有讀者叫我解釋其中的邏輯和道理。我不想為高局長的講話做註腳,只能提議兩點:一是聽齊全整段說話。那段話是這樣的:
「無論是『佔中』或『反佔中』,也不應採雙重標準,一方面自己犯法,當然要求警察嚴厲執法是對的,但自己犯了法,卻要求警察嚴厲執法保護自己,自己亦應該反省。」

第二點提議是,要想一想,為何此時此刻素來語調溫和的親民局長會轉趨使用嚴詞。政府是一個整體;中央與特區政府在處理佔領運動上面,亦是一個整體。

2014年10月27日 星期一

第三種結局 (黎智英版)

周前我對這場佔街抗爭運動將如何落幕猜想了兩次(見〈一種結局〉和「〈第二種結局〉」) ,都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阿Q解釋可以說,倘若不是發生「七警疑似拳打腳踢」事件,警方的柔性移障通路行動可能會成功的。但現實和歷史沒有另一個版本。
昨天見黎智英在《明報》「星期日生活」提出另一種結局的猜想:
(佔中) 三子和雙學(學聯與學民思潮) ,已變成一個 icon多於一個領導的角色。幾時撤?時間成熟,大家拿著燈的人覺得要撤了,就會撤。這個故事由自發開始,也只能這樣完結。」
嚴格來說,他不是在猜想,而是基於在金鐘現場的觀察作判斷。我看他說的前一半是對的,三子和雙學 ,已變成一個icon多於領導角色,但後一半是太浪漫的想像。佔街抗爭的人並不是一式一樣的「拿著燈的人」。


2014年10月26日 星期日

第三個獅子山

昨天提到新舊兩款獅子山,之外還有第三款。這攝影作品呈現一個什麼也不象徵的獅子山,亘古以來在歲月中沉默。


2014年10月25日 星期六

獅子山精神 ver. 2

一群「香港蜘蛛仔」攀山,在獅子山掛上6m x 26m的「我要真普選」巨型條幅,要重新演繹「獅子山精神」,佔領者大為振奮;相反,有老一輩市民致電到港台節目,激動說上一代的奮鬥精神才是真實的。
這兩天沈旭暉在《信報》續寫無人明白的「建構主義」,在佔中理想主義和袋住先現實主義之間,認為青年人可以做「潛夢者」,改變了規範性的社會意識和潛意識之後,就連現實主義的建制派也不得不在新的論述基礎上與反對派共構未來。
如果這是出路,「香港蜘蛛仔」重新演繹「獅子山精神」之後,未來香港可以共構層次更豐富的「獅子山精神 ver. 2」?
太樂觀了。特首日前接受《東方》專訪,對當前局面的反思是,過去十多年政府做的青年工作不夠,未來還是要從加強《基本法》教育入手。太上老君怎可能與孫悟空「共構」天宮? [翌日政府即便派出消防員和民安隊攀登移除。]


圖片來源:hk.nextmedia.com

2014年10月24日 星期五

防範伊波拉的難度

兩個月前估計,西非疫情失控與否,關係到伊波拉會否蔓延世界各洲。兩個月下來,西非疫情失控已成定局。病例在美國德薩斯州Dallas出現,醫院錯過了即時隔離的時機,令發了病的病入回家多住了兩天才再求醫。照顧該名病者的護士,有兩人受傳染。在西班牙,一名護士在照顧從西非運返接受治療的傳教士時,也受傳染發病。醫護人員抗議保護不足,議會質疑衛生當局是否盡責。
在德州案例,醫生與護士的電腦工作流程分隔,護士病人來自利比利亞疫區,雖然已把資料輸入了電腦,但醫生不知道,病人也沒有再提起。
西班牙那個護士據說穿了兩重保護衣物和護目鏡,只入隔離病房近身護理傳教士兩次,為何也不幸染病?衛生當局備受質疑底下,暗示護士承認在卸除保護衣物時可能未依足指引。德州兩名護士為何染病,尚未查明,但當局己判定是有人違反程序規定,前線人員則抗議醫院準備不足。
交相指責是最糟的抗疫局面。醫院妥善準備的確至為重要,一般非指定醫院未必能照顧確診的伊波拉重症。在前線人員,無人會不顧自身安危而違反程序的,但專家在西非疫情中總結教訓,指出卸下保護衣物是最危險的一刻。伊波拉病毒可怕,正在於它總會乘著前線的弱點進襲。
今次是1976年伊波拉病在西非出現以來,第一次傳到非洲以外的已發展國家。西非貧困,制度殘缺,伊波拉病毒肆虐自不待言;在發達國家,是否就一定有能力很快控制疫情?未來數星期見分曉。

原載 《東周刊》「一葉一杏林」專欄,20141022日,經修節。

2014年10月23日 星期四

周融探望戴耀廷

「保普選反佔中大聯盟」再出手,本周六起一連九天再搞大型簽名行動。發言人周融強調,簽名不單是一種表態,「得到呢個指令、授權後,我哋相信政府會有足夠民意、足夠民主授權,去做佢哋應該做嘅事。」
我的直覺:或者在這九天內,或者在之後的那個星期,警方會正式拘捕佔中三子,不會等他們自首。罪名最重的一定是戴耀廷。我相信最終戴耀廷要入獄。
到時,周融應會去探望,對戴耀廷說,我是對的中央只會遇硬愈硬,佔中註定失敗你錯了他還會說:nothing personal
戴耀廷只能說,歷史是公道的,上天也是公義的。
周融便說,歷史以官方的歷史為準。你坐牢我獲官方肯定,就是公義的體現。

2014年10月22日 星期三

看官員與學生對話的三個問題

     駕車回家時聽了「首次對話」的後一半,平和亦平淡;夜晚補看前一半,卻頗見精神。
看畢,有三個問題:
「民情報告」:政府保證報告會客觀,不加上意見。特首早已經把示威佔領定性為「失控的群眾運動」,指稱運動有「外部勢力」,報告會否客觀地記錄特首對運動的定性?
「建立多方平台」:政務司司長提醒同學早前的百萬個反佔中簽名也是重要的民意,平台要平衡各方意見,會不會邀請幫港出聲召集人加入?
第三個問題來自兩位司長的眼神:在兩小時裡面,有沒有那麼一瞬間,他倆想起大學年代的自己,心底興起一點觸動?

2014年10月21日 星期二

對話的第一步

《明報》今天社評標題以「首次破天荒對話」開頭,讀來有點不自然。在我心目中,天荒和地老都是很長的時間,兼且要有點兒石破天驚,才稱得上「破天荒」。佔領運動才三星期,政府與學生對話是一早就應做的事,不算是破天荒。「首次破天荒」也有語病。
今晚六時我未放工不能看直播,祝願這次對話是好開始。社評說對話最須務實,有評論人煞有介事提點學聯五子不要穿拖鞋,我看對話最要緊的是一點同情心 (不是同理心,那太遙遠) ,你同情我我同情你,大家同情香港和香港人。

2014年10月20日 星期一

行近一點看佔領地

今早去政府總部東翼開伊波拉應變的會議,落錯車,要步行十五分鐘到政總,九曲十三彎,向警員問了四次路才去到。這路上近距離看到滿地帳篷,滿目標語。
在不衝突時,這兒真有感染力,好像夢境走進現實。
拍了一輯照片,特愛這一張。鐵網與外面的空間對比強烈,帳篷是真實,IFC反而超現實。

and a closer one

2014年10月19日 星期日

像打機的抗爭

有讀者留言笑我天真,怎會以為佔街抗爭的戰鬥已近尾聲?相信政府與我一樣,以為三個星期過去,社會已經厭倦沒完沒了的爭持,示威者亦累了,警方柔性清場之下,運動的動力便要消散。
這樣的「傳統智慧」為何失效?今天凌晨我疊高枕頭,忽然想起讀者興致勃勃地用上「升級」和「進化」的字眼,完全是打極也不死的心情,一關又一關打打打,輸一天半天全不上心,只要有得打便打,任社會如何厭倦,於抗爭者的投入執著無損半分。
如此一族抗爭者是否「打機」打造的世代?我們五十後這一代大多對日打夜打的下一代不以為然,視之為沉迷自閉,不會長進,與現實隔絶的「不良習慣」,怎知道原來可以煉就如此不理現實的固執,令佔街的戰鬥同打機一樣,不怕嘥時間,打極也打不完。

2014年10月18日 星期六

慘烈

有一個同事觀世敏銳,日前聊及佔領形勢,我看警方拆路障戰術有效,連彌敦道也重開,事態應該已到尾聲,他聳聳肩說:「周末又來過啫。打游擊仲難搞。」
昨晚旺角攻守逆轉,而且衝突推撞慘烈。這固然由於從一開始旺角群組就比金鐘群組激烈,不受學聯領導,亦「多得」TVB的七警私刑片段重燃怒火,形成再戰一場的局面。
旺角地形不利警方佈陣,黑道會否乘機再次「幫港出手」

2014年10月17日 星期五

佔領之後

當旺角佔領區也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佔領運動已漸曲終。政府下周與學聯「對話」,但對話也不會有什麽「成果」,除非政府有智慧到從這一點開始,嘗試修復與學界的長期關係。
在立法會休會辯論,工黨何秀蘭哽咽著說:「每一個睡過夏慤道,睡過添美道的市民,他們離開之後,心裡一定仍有一個『雨傘廣場』,而這個『雨傘廣場』,就是我們將來,爭取民主一個更強的力量。政府如果你只是靠暴力,你只會輸得更慘。」
情見乎辭,不過我覺得從一開始,「雨傘」就是太有詩意太浪漫的象徵。西方媒體送「雨傘革命」高帽更是旁觀者看熱鬧的煽情。這是一場disruptive的運動〔註〕,市民與政府(尤其警隊) 的關係根本地質變了。
近日讀沈旭暉文章〈不中聽的話:如何以國際關係現實主義閱讀「佔領中環」之後〉(《信報》,1011日。也可以在沈旭暉 Facebook重讀。) 沈旭暉針對練乙錚早前一段以「我很放心」為題的媒體訪問,反駁練對「佔領中環之後」未來香港的理想主義構想。他打對台說,「我很不放心」。

〔註〕:這兒 disruptive 的用法,意思近似 disruptive innovation一詞,所謂「顛覆性創新」、「破壞性創新」中文有「大破大立」的相近意思。當然,大破之後不一定大立,顛覆未必創新。

2014年10月16日 星期四

彷彿顏色革命

中央是否已把特區的佔領示威定性為「顏色革命」?汪洋副總理在俄羅斯說「西方支持反對派試圖在香港製造顏色革命」;張曉明主任與建制派議員會面時「佔中運動試圖仿照顏色革命的做法,以激進的街頭抗爭方式,甚至以衝擊政府機構、長期堵塞交通要道等方式脅逼中央政府和特區政府」。
依汪洋的意思,佔領運動是「準顏色革命」;依張主任的意思,佔領運動是「仿顏色革命」。
劉兆佳日前說,雖然「革命」在政治學無統一定義,但佔領行動與顏色革命有數點相似,例如大多針對選舉辦法或結果不公而抗爭,以非暴力作抗爭手段多數參與都是民間團體,例如學生、工會自發但不少得到西方政府基金支持協助培訓、資助經費、講授抗爭技巧等除改變選舉結果,總體目標想改變政權。依他的意思,佔領運動是「顏色革命」。
三個月前他不是這樣說的。718明報專訊:全國港澳研究會副會長劉兆佳指出,佔領中環和顏色革命性質不同,佔中並非旨在推翻政權,也沒有結合西方勢力。他更說,相信產生的動盪本港社會是可以承受。

2014年10月15日 星期三

臨界點

近期常聽到人說「臨界點」,今天覺得香港真的到了臨界點,無論政府、警隊或不服的市民,都在接受從未經受的壓力測試。測試的規定是:誰先沉不住氣誰先輸。另一規定是:誰心軟誰先輸

2014年10月14日 星期二

第二種結局

執筆前聽電台新聞,警方清晨起清走金鐘道東西行線馬路上的示威障礙物,過程大致順利。
前天猜想事件的「一種結局」,說「拖下去,輿情對示威佔街的一方不利,去到某一點,市民不會介意政府清場,只要不像第一次清場那般震撼便可。」
政府比我聰明,周末試水温,少量搬走路障,強調並非清場。昨天再動手搬走一些路障,仍然強調「並非清場」,但成功短暫重開一些行車通道。這時民意明顯在重開馬路那一方。今天正式重開幹道,示威者除了退守,並無對應的良策。
路面通了,若無反彈,民意已顯,學聯等組織也失去與政府「談判」的下台階。

2014年10月12日 星期日

小思輟寫專欄

小思老師因病結束在《明報》的專欄。告別篇向當前的學生運動寄意。以前我在此介紹小思的人文關懷,有讀者認為太深奧,與時代脫節;我會問是否這個時代狂奔時,與一些有價值的東西疏離,既失且忘?

2014年10月11日 星期六

一種結局

從新加坡回港,不管香港局面如何,也是回家的感覺。
十分偶然地,在新加坡時聯絡上中學的一個老友。這個同學在我少年時期對我的成長有些好的影響,後來大家升學,我在北他在南,畢業後我回港他向國際進發,歲月之中疏懶,就失了聯絡。
見面有說不完的話,難免談到當前香港局面。事情如何了結?我說了自己的猜想:拖下去,輿情對示威佔街的一方不利,去到某一點,市民不會介意政府清場,只要不像第一次清場那般震撼便可。
這不會完,同學說。堅持爭取民主的一代以後會一浪又一浪伺機再起。
回程在飛機上讀到劉健威文章。示威佔街大大影響他經營的食肆,但他支持運動;他雖支持運動,但認為無論從原則或策略出發,也應縮窄對立面,否則耗盡市民同情,對運動不利。
我看先開放電車路會有助較好的結局。電車主要是老人、基層市民使用的,運動應優先寬待他們。

2014年10月9日 星期四

新加坡的專注

這次公幹,部分是為研究新加坡公營醫療和護養院服務的強弱項,他們如何籌謀未來的挑戰。一邊研討與分析,一邊在腦子裡啟動另一個題目:香港又如何?
除了制度框框始終禁止普通病房裝冷氣之外,他們一般的服務明顯比我們好。一大因素是病房不會加床加到走廊。代價是需入院的病人在急症室苦等上病房,情況比我們還嚴重。他們的護士人手比香港緊張,治療師更不及我們,醫生供應比香港足,危機感卻比我們高。
但幾天下來見到兩地最大的反差,反而是他們抓緊問題力謀改進和銳意規劃的專注;我們日常花很多時間向各方交待,有點瑣碎。
中長期看,他們的危機感與專注度,有助化解難題迎接挑戰。香港公營醫療不宜妄自菲薄,但必須爭取較能心無旁騖的環境,才能尋路前進。

2014年10月8日 星期三

擔心伊波拉多一些

在新加坡第二天。從接機的女士開始,在兩天裡大約有八個人向我問候香港。八人有八個不同的用詞:
「香港示威的情況還好嗎?」
「香港的麻煩還未完吧?」
「你看香港的抗爭能怎樣了結?」
……
一般問候只能一般性地回應:
「還好。其實一直也未失控,只是有點凶險。」
「對於香港這是重要的時刻。」
只有一個問題,問中了要點,令我想了兩秒才回答。
「你看香港的官民之間會否從此找到一個新的平衡點?」
「不會。」我解釋說:「大家都欠缺調整的空間。改善溝通還者是可能的。」
在酒店除了開會和讀文件,晚上看很多頻道的新聞和評論:CCTV英文台、鳳凰衛視、BBCCNN、美國之聲、日本NHK國際台看著看著,好像香港有四五個版本的抗爭運動在同時進行。
但是看國際新聞令我擔心的,反而是伊波拉:美國與西班牙的個案。這局面就是我月前在醫管局員工的「伊波拉論壇」上談及的令人擔心的局面。

2014年10月6日 星期一

去一個穩定的城市

今天飛新加坡,要公幹數天。妻自語:不知道你回來時香港是什麼局面。
會比現在好一些,我說。加一句:其實這樣一場運動,來到今天的局面,有凶險但還不算壞。
這兩天看了一些新加坡醫療競爭力和生產力的資料。她爭前列的世界排行榜,香港在爭取另一個方向的東西。她沒有街頭抗爭,但社會底下不是沒有怨氣,大量輸入外勞和專業人士令民生受到壓力。

圖片來源:gb.cri.cn
新加坡外籍勞工的無奈與徬徨
新加坡和諧社會下潛伏暗湧

2014年10月5日 星期日

濁浪危城

黑道人馬滲入反佔中群眾,暴力衝擊佔中據點。局面惡化中,政府暗示今天政總要清場,中西區與灣仔明天要復課,昨晚午夜前各方緊急呼籲學生退以免受傷,當然無效。
接下來五天沒有假期,集會人數應會稍減,較可行的退讓或者是在政總和金鐘一帶讓出「生活通道」,令民生不致長期癱瘓,但仍可維持壓力和顯示堅持。
今天SCMP Post Magazine 封面專題寫地球氣候轉變,香港不能自外於海洋水漲,照片的特別角度,好像象徵了眼下的危城。

2014年10月4日 星期六

孩子你不要不害怕

岀於工作的習慣,也是需要,這個星期我一直異常冷靜地注視這場運動的走向,而且總在預感著一兩天後的狀況,包括昨天下午從旺角開始的凶險暴力。昨天午間臨時取了半天假,回到家,暴力挑釁局面在電視直播。看到不想看下去,出門去游泳。
雷雨剛歇,這個黄昏沒有晚霞,夕陽在池水泛光,泛光在一個小女孩的臉頰閃動。她銀鈴一笑,倐地蹲到水底裡去,彆住氣久久不冒出頭來。水面的漩渦詭異地久久不散。
驀地水花飛濺,小女孩從水底彈起,向池邊揮手喊道:「媽咪!我不怕!」
    孩子你不要不怕。有一回,在這樣淺的小水池有人遇溺。

2014年10月3日 星期五

人老了見到什麽

前天寫一篇〈怎樣開始對話〉,因為設想得有些迂腐,讀者即便留言提醒:
這批熟口熟面的人,不是已經在台前活動了好多年嗎?敗軍之將 , 又由他們做代表嗎? …雨傘革命是他們帶領搞出來的嗎?區醫生,你老了!
另一讀者言簡意賅:「原來真係仲有人用墨水筆寫字。」
年輕人見到老一輩人看不見的希望;老一輩人見到年輕人感覺不到的黑暗危機。
恰巧最近我真的初的感覺。一次在Gym做急步運動,目光偶然從iPad移到正面的落地玻璃。窗外一片漆黑,玻璃變成鏡子,鏡中人正在以慢我一半的長者速度緩緩踏步。
這是特別的經驗:自己身體的感知明明是輕快矯健,眼睛卻看見一個長者身影,兩者無論如何疊不到一塊。
所謂 psychological age (心理年齡) ,原來是活生生的。

2014年10月2日 星期四

「太陽如常升起」

張曉明主任昨日在出席國慶酒會後,步向水警輪時被記者嗌咪問他對「佔領」的看法。他一揮手,信心滿滿地笑著揚聲回應:太陽如常升起。」
這是具備絕對政治信念的能幹精英對挑釁提問的最直率回應:泰山崩於前又如何?地球如常轉動,噴嚏也不打一個。
六個字有力,應用上有各種可能。
「全港交通癱瘓,太陽如常升起。」
「任憑黑手干預,太陽如常升起。」
「朝野全面撕裂,太陽如常升起。」
「香港一蹶不振,太陽如常升起。」
諸如此類。
投鼠不能忌器,鬥爭當前,只要狠得了心,就可以執行任何政策。玉石俱焚,太陽也如常升起。

2014年10月1日 星期三

怎樣開始對話

     人群聚集佔領,街頭據點越來越多,此時寫「對話」,很不合時。只是昨天在鳳凰衛視香港台見程介南主持節目與宋立功清談,宋肯定地分析:唯一出路是政府盡快與各方開設對話平台,越快越好,越重量級越好,平台建立對話開始,群眾才有理由回家等候。他不單是倡議這樣做,更肯定事態一定會如此發展,因為各方都需要出路,和下台階。
分析可信,難度有二:一是如昨天所說,雙方之間沒有共同尊重信任的人;如果不用中間人,各派代表,難處則在不能排拒佔中三子也派人出席,但特首和他身邊的人對三子咬牙切齒,不可能讓三子與官員平起平坐談判。
看來很難成事,但不妨幻想一下,如果特首派出林太和林煥光為大使,泛民請李柱銘和余若薇,佔中與學聯出陳健民,外加獨立學者張達明,六個人傾談六天,第七天可能有曙光。
圖片來源pbs.twim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