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寫大時代,提到兩本以蜉蝣為書名的書:資中筠自傳《蜉蝣天地話此生》,和邵頌雄的散文集《大時代的蜉蝣》。後者還未遇上,只從網上讀到周保松寫的書序;前者在2022年購得,放在書櫃多時,近日才動念揭開來跳著看,很好讀。
這是林道群在牛津出版社時為資中筠編輯出版的。書介說:「資中筠是大陸極有象徵意義的公共知識分子,她的言論,尤其是對中美兩國的見解,備受各方的重視。」
2016年資中筠接受《新京報》訪問,談到自己在1996年退休後,對生活安排原本是繼續研究、寫作,安靜地讀一些經典,彈鋼琴自娛。「我本來想像中的退休生活是《閒情記美》那樣子的散淡,但不知怎麼回事,我就關心起那些感時憂世的事情來了,而且一旦關心起來就欲罷不能。」這是成為公共知識分子的開端。她是國際政治及美國研究專家,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所長,然而一些公共議論很鋒利,令政府不快。
今日中美緊張對抗,我覺得還是可以一讀2017年她紀念周有光的一篇演講,〈為什麼周有光一再強調要從世界看中國〉。她說:「21世紀的中國人,特別是你們在座的年輕人,應該有一個世界的胸懷,從世界看中國就是這個意思。要是老是從中國看世界,動不動就強調中國特色,…就只能固步自封,坐井觀天,抱殘守缺。」
這句話的意思也可以相贈美國:不要老是從美國看世界,應該有一個世界的胸懷,從世界看美國。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15/4/2025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