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地思考和討論中國化與中華文明,有各種切入點,歷史家如葛兆光與國家智庫的觀點不同,我認為是容易理解的。學者強調嚴謹、如實和求真;智庫研究含有政治考量,文化認知因而有策略性的一面,詮釋歷史和建構史觀更靈活,大而化之,少有猶豫。
前天提及新近發表的新華社研究院的智庫報告,以「文明交融論」抗衡西方流行的「文明衝突論」,主線就是說,中華文明自古就是開放包容的,多元而一體,從來也歡迎和平的文化交流和思想傳播,在互動中發展。例證是絲路傳播文化,以及佛教文化從印度傳入。自漢代傳入的佛教「對中國本土的儒家和道家文化產生衝擊,而中華文明以尊重包容的態度,促成了這次偉大的文明交流互鑒,創新發展出儒釋道交融發展的璀璨中華文明。」
我年輕時讀過一些佛學和中國佛教史,知道那幾百年的歷史大都不是和諧的交流互鑒,激烈衝突甚至大規模滅佛的國策並不缺少。和諧的大論述未算確實,但符合主調,在當今是免不了。
葛兆光認為,中國國力變強時,也有內外兩方面的棘手的麻煩。如果沒有一個新的認同基礎,對內對外也難以建立穩定秩序。學術界、思想界討論什麼是「中國」,也是在問:中國應該是怎麼樣的?中國如何從傳統帝國轉型為現代國家?不同族群要轉型為現代國民,如何使過去對族群和區域的認同變成現代的國家認同?認同要基於對歷史的真切認知。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31/12/2024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