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2日 星期四

為懷念買一本書

網上字典說,悼念是指以悲痛的心情追念死者。它是一個動詞,表示對已故之人懷有哀傷和懷念的情感。我沒有在悼念胡菊人先生,心情平靜,而且近年對於生命如河川有些意會,覺得平安的離世不一定需要哀與悼。懷念則是好的。

這便想著買一本書以作記念(不是紀念)。記取的是半個世紀前從海外投稿胡先生主編的《明報月刊》。第二次投稿是讀了台灣現代文學大家王文興的小說《家變》,對於他的「破文字」非常之不以為然,寫了二千字的評論,認為他的實驗雖然創新,但鑄造僻字新詞是徒具形式,不單牽強,而且破壞了中文之美。這是我寫過的最近似文藝青年的文章,之後就愈來愈不文藝了。

胡先生的回信如常地平和,沒有為王文興作解說,反而是附上一些文學批評的中西書目,其中之一是Northrop FryeAnatomy of Criticism (1957)。這本書我從大學書店買了,沒有讀完,但是明白了,文學批評是有學問的,不只是美學直覺驅動的品評。

為記念這段文青日子的小事,便想著再買再讀《家變》。那樣一個超前時代的顛覆父權的「離經叛道」故事,今天我應該可以讀得進。但是登入「博客來」瀏覽了一下,又好像更想買一本讓我窺見王文興的文學生命的書,又或者,應該挑一本胡菊人本人的作品,作為紀念(不是記念)。書架曾經放著胡先生的書,只有《紅樓、水滸與小説藝術》一本,現在都不見了。無論如何,家中應有一本他的書才是。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23/9/2025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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