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醫管局研討大會,梁栢賢醫生在致辭出動小學時代照片,談生老病死人生之旅、紓緩治療以及善待臨終病者。接下來的嘉賓主講,Flinders University教授David Furrow講臨終照顧應讓病者有選擇。我們常說以病人為本、尊重病人自決,但服務上並沒有多少選擇,也可能不大清楚他們的意願。
他考台下聽眾的臨終照顧常識:有調查訪問剛被醫生告知病情已屆末期的病人,當他們知道剩下幾個月生命,最希望得到怎樣的照顧?
答案第一位是希望痛楚不適的病徵能得控制,其次是有尊嚴地走完最後一程。
希望病徵受控,免受煎熬容易明白,但何謂有尊嚴地走完最後一程?我會說是要能走得乾淨安詳,身邊最好有和顏悅色的臉孔,在治療上不要擾擾攘攘。
控制病徵與維持尊嚴之外,病人想得到怎樣的照顧?他們希望在走這最後一程的時候,身邊的人包括醫護人員和家人,都能保持一點幽默感!Prof. Furrow問:猜猜有百分之幾的病人會有這樣的願望?我猜百分之七十;原來超過百分之九十。西方的病人才會這樣想嗎?也不是,這點願望是跨文化的。
網上有些笑話創作是借墓誌銘來搞笑。搞笑未必就是以幽默感接受死亡,有時只是顧左右而言他迴避面對。倒是在墳場裡面一些真的墓誌銘往往見到幽默,還有莊嚴感覺。有父母為出生兩周便夭折的嬰兒寫墓誌銘:「他來到這世上,四處看了看,不太滿意,就回去了。」
這一條言簡意賅:I said I was sick。我早說我病重了。暗示:你們何不早些面對我很快就會離去的事實?
我還喜歡一張墓碑照片一語道破:I knew this would
happen。我早知總有這麼一天。
對呀,總有這麼一天,何不珍惜最後一程的笑意?
原載 《信報》「醫三百」專欄,2016年5月21日,經修節
5 則留言:
區醫生,預設醫療指示本來對怕將來死得辛苦兼耐的人,是一大德政,但是在未病到入院前很難搞啊!怎不簡化呢?
歐陽江河的現代詩怎樣?
"要走得乾淨安詳", 在香港的醫院實在非常困難, 因為醫護人手不足, 工作繁重, 護理人員大多缺乏"和顏悅色的臉孔", 部份更會口出怨言, 甚至惡言, 這是在下去年家人的親身經歷.
德蘭修女說的: 一張乾淨的床单和尿布. 但公立醫院要三四小時集体換一次,其餘時間要自理啊!
德蘭修女不須像香港醫護人員有多個儀表要監視,多個記錄要做. 但是換尿片只須熟練工人, 一拉布簾就可做,何須等3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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