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家執拾行裝預備出門公幹,進度緩慢,索性暫停,細嚼報章。細讀的是練乙錚在《信報》的長文〈一篇道歉.道歉的理論.史學.史學的實踐〉,前半篇為上周四以梁齊昕比喻港人面對嚴苛家長式統治的文章致歉,並且講解道歉的考量;後者講歷史學不再由權威獨家定論。
文章的首兩段是這樣的:
梁先生在投書中首度提到梁齊昕「病情不輕」,筆者就此請教幾位專家朋友,得出的綜合意見是:「她的有關事情,最好能在醫護人員的指導下進行。聲音太多,無論是責備她的還是站在她的一邊的,都可能導致不可預見的後果,難用常理推測」。這裏面包含了一位高級顧問醫師朋友的看法。筆者於心不忍,據此願承認19 日的文章確有不當之處,並向無辜當事人致最深歉意,同時希望梁先生適當釋出善意,以助事件盡快降溫。
上周初之不幸事件披露之餘,各界注意力集中在無辜者身上,筆者行文的一個目的,本是希望把大眾視線從個人轉移社會,以免愈發造成不意之傷害,而並非所謂的欲作「政治攻訐」。詞不達意,復對各方之反應估計不足,終令厚愛我之讀者、人士殊為不安,誠屬不幸,亦僅此致歉。
道歉的考量是consequential damage(間接損害)的程度:文章熱傳雖在意料之外,但當FB、高登、《港文集》等的平台上的傳閱和談論激增,年輕人接收到相關訊息的概率不低,二次發酵就可能對無辜者有不良影響。
我注意的是練乙錚請教了位專家朋友,包括一位高級顧問醫師,然後判斷自己的那篇文章的確有可能傷及無辜者。這間接說明他相信特首提到梁齊昕「病情不輕」是確實無訛,也信任醫生之言,要保護病人。近三十年的醫學社會史家對「醫生」的權威角色和「情緒病」的社會性多有爭論。
不用請教醫生專家,當初下筆自應有平常判斷:文章的立論本來就毋須大字標題擺梁齊昕上檯,何必拿受困擾的人做a means to and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