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沒有行書展,今年入場兩次,一次去聽陳家亮院長的新書發布講座,一次自己是講者。第一次未至於人頭湧湧,展書攤位通通看一遍,也買到一些書。近月來在看與「文化大革命」有關的書,買書都有些「功利主義」,結果只幫襯了四個攤位:中文大學出版社、城市大學出版社、香港三聯和台灣大塊文化。
中國內地的參展攤位今年佈置得比往年整齊有序,但是我有興趣的書種反而少了,欠了一些活潑思考的書,與「文革」有關的書近乎闕如。
有點諷刺的是,今年書展的內地訪港作家張抗抗正是「文革」知青一代,而且無論小說創作或個人反思,都堅持真誠地面對那個十年及其後遺症。早在香港回歸那一年,她寫了一篇著名的隨筆〈無法撫慰的歲月〉,其中談到「文革」十年的經歷局限和教育的空白,令一代人才斷層,曾經有過的革命理想崩潰坍塌後,很多人變成了一個「迫不得已的現實主義者」。多真切。今天國力盛了,可讀的散文反而消失,有些可惜。
陳家亮院長的新書是專欄文章結集《吾生有杏─院長醫生週記》,講題是「學醫,其實也是學做人」,談到一些真實故事,有些很特別,我喜歡的一段倒沒有什麼特別情節,就是他談到父親晚年多病,自己卻全情投入工作,連些少時間陪父親去吃簡單但鍾愛的煲仔飯也沒有,成為憾事 。
我的講座和城大學者陳浩文同台,談我們合編的新書《如何走下去—倫理與醫療》。上一次在書展講座的台上已是12年前,主持一場關於生命尊嚴和安樂死的講座,那是已故「斌仔」(鄧紹斌)出新書《我要安樂死》的相關活動。這本書今年在書展仍見到。
最近在一個中五學生暑期體驗營講座上談到「斌仔」,出席的近二百位同學活潑好學,卻無人聽過「斌仔」。無論在學校或社會,香港真欠缺有持續性的生命倫理和醫療倫理討論。
今年書展有個「外來的污點」,那是書展前夕村上春樹的新作《刺殺騎士團長》被淫褻物品審裁處評為不雅物品,要「包膠」密封才可出售。淫審處派人突擊檢查,書展書商無奈收起存貨。這本書我看過,村上春樹從未如此嚴肅,主題是走出納粹與軍國主義陰魂,性愛片段寫得抽離,一點也不淫穢,只是斷章取義評審模式不合時宜,令香港貽笑大方之家了。
《東周刊》「一葉一杏林」專欄,2018年8月1日。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