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1日 星期六

編輯基因的俠與盜

我寫專欄甚少等到最後一刻才來趕稿。這一篇卻真的是寫在截稿日期的前夕。前一周,我在上海參加了一個全國生命倫理字會議,觸發很多思考,正在考慮怎樣寫。上周,我們中心組織了一個關於人工智能和數位醫療的研討會,對AI創新及其倫理含義有非常熱烈的討論。那又有很多想法要寫。明天起我將參加一連3的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是作為觀眾,那一定又有更多值得寫的話題。今天下午卻我意識到,文章期限已經臨近,我還沒有坐下來寫任何東西。
驅車回家途中,一個報章記者來電,讓我對一位大陸科學家的最新公告發表評論。這位科學家在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召開前夕宣布,他研究團隊利用「CRISPR/Cas9」基因編輯技術,成功修改胚胎中的CCR5基因,創造出一對聲稱具有「天然免疫HIV病毒」能力的雙胞胎。
如果公告的成果沒有誇大,今時今日的基因編輯試驗真的是以超聲速往前衝啊!我對上一次聽說有人想研究以基因編輯增強對愛滋病毒的免疫力,還只是在構思第一階段的臨床試驗;而且,無論在國際上還是中國大陸,大家的共識是,這種性質的試驗,目前應該只限於在實驗室的研究。這項技術還沒有證據是安全準確,不應該進行孕育活胎的人體試驗。
華盛頓郵報》在20171217日刋登一篇評論,題為Gene editing is now outpacing ethics。作者Lunshof在哈佛一個基因組實驗室擔任倫理學顧問。她認為,傳統的倫理學家與科學家互動的模式,是當科學發展觸發強烈的道德關注,倫理學家就來討論;但這種模式在日新月異的基因組研究範圍不大管用。她說,倫理學分析往往是遲緩的,倫理學家甚至並不在科研現場。Outpacing的意思,就是科學研究往前飛奔,倫理學瞠乎其後,在後面食塵」吧。

說起飛奔,想到漫畫角色閃電俠哥頓。幸好閃電俠是「俠」如果閃電而來的不是「俠」而是「盜」,該當如何?科學本來就是從天神那裡盜取知識之火,盜亦有道,前衛科學家卻是閃電之盜,閃動太快時,禍福難料。

原載 《信報》「醫三百」專欄,20181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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