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讀的第一本書是《中國最後一代文人——蔡德允的琴、詩、書與人生》(香港三聯,2022) 。我帶著一些問題讀這本傳記,讀來卻有比具體問題更廣泛的得著。
書名副題有「琴、詩、書與人生」,內文在四個方面也有處理,但重心始終是落在古琴和人生,兩者都折射著百年中國。時代毫不容情地變遷,在變遷背景中特別能看見傳主蔡德允(1905-2007)其人其琴的不平凡。
在我心目中,蔡應被稱為「先生」。從網上文章見到,她的門生劉楚華教授行文時就是以「蔡德允先生」作稱謂的。中國近代有知識的女性會被稱為「女史」,德才兼備的卓越女性尊稱為「先生」,例如錢鍾書夫人,人皆稱為「楊絳先生」。「先生」是清末科舉制度廢除後,女性在民初有機會接受教育並在社會上得尊重,才開始的雅稱。
先生的「文人琴」傳承自內地、發揚於香港,算是一個流派,但意義並不止於一種琴風上的派別。作者榮鴻曾先生在書序指,中國傳統文人是有良好文藝修養、受儒家思想教化、出則為仕退則隱的知識分子。在藝術,「文人可稱為高水平的業餘者、愛好者和行家」。古琴家也稱為「琴人」,可以視為與職業「琴師」相對的文人概念。
在我的理解,文人的業餘特點與他們嚮往的德性和境界是有密切關係的。例如在中國美術史,「文人畫」與職業畫家相對,是以筆墨和畫意展露高潔雅淡性情。在「文人琴」亦是如此。
下一篇(16日見報)談這書難能可貴的地方。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13/2/2022刊出。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