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在12月18日(星期六)上午逝世。之後有不少很好的紀念文章,各自活現了文學的西西。她的摯友何福仁在臉書說:「她首先是非常非常好的人,然後是作家中的作家。」我眼中的西西也是這樣。
有些人物去世,會讓我淡淡地想念著他或她的世界。這是廣義的悼念但不是哀傷的。第二天晚上,電視直播世界盃足球決賽阿根廷對法國,我就是這樣念著,斷斷續續地看,沒有投入那場緊張的比賽。
西西著作等身又不斷創新,我讀過的不到十分之一。我有偏見,認定了《西西詩集:1959—1999》和晚年創作的《欽天監》最能從中窺見西西的心靈。
《欽天監》在去年出版,《明報》「星期日文學」刊載鄧正健文章〈西西《欽天監》:星空就是星空,沒有國界的〉,是知音人寫的書介。主角阿閎在康熙年間進入欽天監學習,成為掌管天文曆法的官員。欽天監本是為帝國服務,但阿閎學習天文卻是充滿對星空的本然的好奇心。星斗滿天,不分國族、不分吉凶,阿閎用西西的心靈觀天。
阿閎子承父業。在小說開頭,父親跟他說了一個神話:遠古時有一座崑崙山,人們只要往山上一直走,最終會走到天上,成為神靈。後來人們不能上天了,因為曾經有一個皇帝,把天地之間的通道斷絕。
這個把人和天的通道切斷的皇帝,在早年的《西西詩集》中隱約可見。詩集前半部分有多首詩觸及皇帝與王朝,字裏行間可以意會,那些皇帝與天比高,是看不見星空的。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28/12/2022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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