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高齡長者,我猜曾經在香港生活和從事與醫學相關的工作,從澳門來信,編輯部轉寄過來。信件用藥廠常派送給醫生的A4單行「拍紙簿」紙張書寫,頁底可見藥廠和藥名標誌。老先生字跡清癯,微見顫動。近年我的手寫字也漸見微顫了,這是醫學上的senile
tremor。書函不署名,下款輕輕一句:「我已是95歲的老人,不便多寫。」只這一句,捧在手上便有得來不易的珍惜感。
打開信封還掉出三片剪報。兩片是我月前紀念詩人牛漢和感念他的一首詩的兩篇稿;第三片是副刊同文陳文敏一篇文章。
書函可以用「沖澹」二字形容,並不展露為什麼有感而發,但有誠摰的勉勵(「希望繼續筆耕」)。從字裏行間可以知道,他是從早年我在本報副刊寫「大夫小記」至今數十年如一日的讀者,也知道我曾在《信報》寫專欄,並讀到我從醫管局退休後接受的專訪。先生有一點期許,希望我早年出版的「西洋醫史」可以重印。這應是指2004年初版《當中醫遇上西醫:歷史與省思》。
在此敬覆:2023年增訂版在年初面世了。
先生說,「(香港)過去百年有許多驚人故事,(從)老鼠王洗太平地到大陸以旅行團的外表到香港養和醫院治病,檢查身體」,歷史值得記憶。
提到香港醫療史,以前與我和區樂民合寫「大夫小記」專欄的黃岐醫生才真是瞭如指掌。近年不少學者對這主題的研究開花結果,下一篇介紹幾個書目。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18/9/2023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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