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馬克思主義哲學家Antonio
Gramsci (1891-1937)死於法西斯主義的監獄中。在年復年的囚禁中他寫記很多思考,逝世後被輯錄為三卷《獄中筆記》(Prison
Notebooks)。
上世紀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的歐洲思想界對於我是陌生的;他也是意大利共產黨的創始人之一,我對那段歷史更是無知。最近略為接觸到他的生平和思想,緣起是月前在大學圖書館打書釘。
在一本二十一世紀小說論著的扉頁,作者借用了Gramsci一句名言,令我想起魯迅的冷峻文采。這句話原本是對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歐陸丕變的觀察,但在一百年後有新的共鳴:這簡直是在描繪我們二十一世紀的世界啊!
英譯不只一個版本。我讀到的是這個:The
old is dying and the new cannot be born; in this interregnum there arises a
great variety of morbid symptoms.
中譯有更多版本,直譯是這樣:「舊世界正在死去,新世界還無法誕生;在此期間,各種病態的症狀全都出現了。」
有一個文雅的中文版本卻是這樣譯:「舊世界已死,新世界未生,於此明暗交錯之際,怪物浮現。」明明是「病態的症狀」,怎麼譯成了「怪物」?那是當代哲學家
Slavoj Zizek 用容易意會的措辭將Gramsci這句話的後半句改為 ”…now
is the time of monsters”,中譯便是怪物出現的時代。
我的意會是:在青黃不接的時空,光怪陸離的病態紛現。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3/10/2024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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