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六四是復寫專欄後第一個「六四」。比較特別的感覺是,紀念六四在香港已是過去式。準確地說,有組織的、集體的公開紀念已是過去式。自己在家紀念可以,去維園點燭光就有些危險。
其實暫時香港還未有法例禁止公開紀念六四,法庭也沒有案例判紀念六四違法,鄒幸彤去年一個人去維園紀念,判刑的罪名也不是紀念六四,而是「煽動他人參與未經批准集結」。之前她已在囚,新判罪令總刑期增至22個月。她是2021年12月入獄的,算一下,要2023年10月才刑滿,出獄後如果她仍堅持一個人在六四周年到維園,也要等到2024年。到時「23條立法」應已完成,紀念六四更難。
六四在香港被集體紀念30年,是很長時間的堅持。記憶中我在回歸前已失去年年紀念的堅持,剩下淡淡傷感,對天安門母親的默默祝福,和對中國走向寬容的隱然想望。
我是在97前後開始用電腦寫稿的,檢閱檔案見2003年有一篇這樣預測,「十年內六四事件都不會平反的,要等那一代的人全部逝去,歷史的檔案才會開放,給人作有限度的研究。」十年為期,太樂觀了。
文中也引述了1999年《星島日報》一篇文章《十年之後的回憶與思考》,作者採訪了六四的親歷者和學者,有正有反地回顧。其中哈佛學者龔小夏說,沒有細節就沒有歷史,沒有歷史就說不清經驗教訓。她認為六四事件啟動了中國社會與國家分離的過程,從此人們對政治的參與感變得冷淡。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7/6/2022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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