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有書緣,不只是有緣遇上歡喜買下,在閱讀時還連接上昔日的自己,記憶「回帶」有好滋味。新近一回是在書店捧起《金耀基憶往集:有緣有幸同斯世》(2022年增訂版),打書釘讀了兩篇,即便買下。作者是第5屆中大校長,文章誌念那些年那些人物,師友同儕、親人,下筆溫厚,知人論世很難得。
1982年的一篇悼念當年春天逝世的徐復觀先生。那一年我人在美國,心急捱完實習後盡快回港。之前我託霍韜晦老師代問,回港後能否跟徐先生念點思想史。霍老師說可以,再通信時,說徐先生患病,應不能帶學生了。
其實當時我只讀過徐先生的《學術與政治之間》,連《中國人性論史.先秦篇》都未讀完,為什麼一跳跳到念思想史的程度?那是對中國的文化性格心存疑問,直覺要從思想史入手。
1983年一篇記朱光潛先生來港訪問新亞。這是我回港後第二年,不知為什麼沒有注意。那時期我有興趣了解經歷坎坷的中國知識分子,卻忽略了他。他21歲被舉薦來香港大學讀書,1922年畢業。25年留學愛丁堡和歐洲,回國後歷經一個又一個時代的滄桑劫難。83年來新亞在第5屆「錢賓四先生學術文化講座」演講,是中大盛事。85年獲港大頒發名譽文學博士學位,翌年去世。
昔日錯過了,現在補讀,高興知道他晚年特意翻譯馬克思年輕時期的《經濟學――哲學手稿》(亦稱《1844年手稿》),這書是我大學時期認識馬克思的起點。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26/9/2022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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