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吳康民有「火氣」文章炮轟前政務司長陳方安生及自由黨田北俊是「港英餘孽」,我無端想起多年前的一次晚宴。是毫不相干的兩回事,氣味相反,但隱隱然各自相連到殖民政府時代的情感情緒。
從檔案把當年那篇專欄小文找出來了。
豐盛晚餐
餐桌上有很好的食物,有酒。女主人敲敲酒杯說,我的嗓子不行了,請我的先生講幾句話。
男主人的英語是親切的,牛津腔,但洗掉了貴族腔調的矯飾,他的修辭像一個學者,但浸透了醇厚的人生閱歷:「我要說的話是真實不過的,雖然很多人不一定會得這樣想。過去十多年,我們的公立醫院發生的轉變是巨大的,幾乎是一場奇蹟。從前,如果一個市民不適,乘的士去醫院,他可能會對的士司機說,送我過海去甲醫院吧,我不想去乙醫院。諸位都知道,當年香港有兩類不同的醫院,而今天我們有完整的一個制度。
「我到過世界各地很多醫院,英國、愛爾蘭、美國…,沒有一個地方的醫院像香港這樣,你走進去,就遇上勤快可靠的醫護人員;更特別的是,你見到絕大多數的病人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信任與安心,這是在其他地方都不常見的。
「你們回首,回想一下,曾經貢獻自己的年華來建造這個制度;想一想今天從醫院服務流注社會的『美善』(the goodness that comes out of it),理應感到驕傲…」
我只喝了一丁點酒,還有足夠的清醒,知道這是有點溢美的修辭。我們的公立醫院比以前是改善了,但問題仍然不少。然而,我注意到,在其餘時間他是寡言的,這一番話特別顯得誠摰,於是樂意吞下這豐富的頌詞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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