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意譯了Michael
Blumenthal的詩Letting the Old Man In。
有個老人不停在敲打我的門。
一個倔強的老人,堅持要進來。
我聽見他在門外無始無終地敲打。
但我從不喜歡老人,他們提醒我
一些寧可遺忘的事。我厭煩
他們沉重的氣息,下垂的脂肉,
我想你走開吧,別煩我了,
最好走得遠遠去煩別人。
這次老人卻像鐵定了心
要進來,喊叫著「讓我進去!」
以各種語言,許多我甚至聽不懂。
不知怎的,我直覺他長期獨自過活
過得不錯,破襯衫和磨爛的褲
上面有油漬。現在我知道
他長什麼樣子了。我在那兒見過他,
當我回到家,待在車裡等他離開。
但今天他更有決心,只管不斷地敲。
最後,我厭倦了噪音,由他進來。
他進來坐在桌子旁,霎時
看起來不那麼可怕了。他
看起來幾乎像是我自己的一個
奇特版本。我給他倒酒,
他欣然接受。然後我竟然向他舉杯,
難以名狀地感動。千言和萬語,
像詩一樣襲來,彷彿自行組句。
歡迎回家,我忽然在說。歡迎回家。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4/3/2024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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