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5日 星期五

文化創傷

讀著陶東風文章〈見證文學:作為一種政治-道德擔當的創傷記憶書寫〉,我想,我們應該對文化創傷(cultural trauma)有一點認知,因為沒有一個社會是對創傷免疫的,如果官民都無法或無意梳理,創傷掃在地氈底,會成為個人和社會的隱疾。

陶東風現為廣州大學人文學院教授,廣州大學當代文化研究中心主任。他引用耶魯大學社會學系教授Jeffrey C. Alexander對文化創傷的界定,很鮮明:「當個人和群體覺得他們經歷了可怕的事件,在群體意識上留下難以抹滅的痕跡,成為永久的記憶,根本且無可逆轉地改變了他們的未來,文化創傷就發生了。」

在西方,例子是二戰中的納粹大屠殺。戰後出現無數「見證文學」,猶大人與其他倖存者的書寫是有力的文化記憶;在中國,例子是文化大革命,見證文學包括「知青文學」、「傷痕文學」、「懺悔文學」、「歸來者文學」。書寫本來是療癒文化創傷的好藥方,可惜最終只能「往前看」,未能對歷史徹底反思。

陶東風說,中國的見證文學是「思痛文學」,作者是覺醒者,因此這也是「醒悟者文學」,不覺醒就不會思,甚至也不會覺得痛。

他引述巴金:「五十年代我不會寫《隨想錄》,六十年代我寫不出它們。只有在經歷了接連不斷的大大小小政治運動之後,只有在被剝奪了人權在『牛棚』裏住了十年之後,我才想起自己是一個『人』,我才明白我也應當像人一樣用自己的腦子思考。」 

《明報》副刊明明如月」專欄,3/5/2023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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