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30日 星期日

小圖片:芝士月亮

   迎月夜,友人給妻和我留了票,在南蓮園池香海軒聽古琴音樂會。這算是「清興」,而且以前未曾試過在滿月的晚上穿過志蓮淨苑前的小徑,光是散步也可成節目。
可是算漏了周六迎月夜的塞車,出門足足一個半小時後才到荷里活廣場泊好車,飛步至會場也遲到,什麼月下散步?
但也便是在隧道前一哩長的車龍蝸牛爬行時,前面就升起芝士顏色的月亮,連月裡的山和海的陰影都清楚分明。這是yellow moon亦稱cheddar mooncheddar就是cheddar cheese。月初升才有芝士色,當月亮升到頭頂變小變白,陰影的質感就沒有了。
(照片來自網上:www.frank.itlab.us )

                                                                              
古琴音樂會演出者:
姚公白 ()   謝俊仁 () 
張為群 ()    蔡群慧 ()   馬飛雲 ()  


2012年9月29日 星期六

尋求簡潔

【筆者按:三年前這篇文章有感而發,三年後自己身在總部工作了。昔日有感的內外交困,今天有些理順了,但亦有深層問題未紓解。近日在《明報》副刊「自由談」便讀到一位前線護士筆下的心聲,工序繁瑣,照顧病人的時間少,難免有疏離和疑問。】
醫護人員大多不滿目前公立醫院內外交困的狀況。這種狀況有以下的特點:
·        需要照顧和應付的工序一層疊一層,每方面的工作都在精密化、複雜化。這反映在多得讀不完的指引、工作應接不暇時應運而生的「死掂佢」的方法,以及自創各種明知容易出事的「散手」。
·        欠缺全局觀的改革,包括組織與架構、資訊科技應用、專業的轉型。局部改革各自有道理,在文件中和PowerPoint presentation很圓滿,在工作中卻是瑣細笨重。
·        雖然蹣跚而行,公立醫院整體上其實在改進中,醫療事故事故的數字在下降,不少環節的指標優於英、美,但這些成績完全「出不到街」。愈努力愈透明,社會對公立醫院的輿論愈趨負面。
·        面對負面輿論,我們建立更精密、複雜和笨重的保險與問責系統。
當「內困」與「外困」形成惡性循環,管理人應該千方百計地尋求簡潔簡潔的目標,簡潔的工序、簡潔的溝通。
去年某次「腦震盪」研討會中,我建議醫管局把繁多的指引盤點一次,去蕪存菁。這意念太「急進」了,沒有震出成果。
《明報》〈大夫小記〉選篇 2009922日】

2012年9月28日 星期五

小圖片:看見好看的東西

有些讀者愛看我偶然拍下的小照片。映象有時的確能抓住一瞬間看見的東西。像這一幅,Baltimore旅遊區邊緣的老區,沒有old town「應有」的老房子,因為1904年一場焚城大火,把能燒的老建築差不多燒光了,之後建的房子現在殘舊,但無大特色。幸而有人花心機為殘舊房子翻新。這一瞬間看見有人在認真做工程,覺得好看。





有年代感覺的反而是碼頭泊岸處的墊木。


Baltimore以前是重要的海港。現在泊的這艘船只供展覽。它是二次大戰從珍珠港退役的最後一艘軍船。
左邊有四個黑煙囪的建築,就是三天前貼出的Barnes&Noble書店,上一張是前面這一張是它背面。以前可能是工廠。 

2012年9月27日 星期四

無事好回家

放假要維持「無事」狀態,有些靠運氣。這幾天辦公室的email有小事無大事,算是運氣;在紐約和baltimore幾天遇見好人也遇見很惡的人,還有誆騙之徒,總算無損無爛平平安安,在回程飛機上才真的輕鬆下來,少有地酣睡了。
還有一小時便返抵香港,機艙忽然廣播:「因乘客不適,機上如有醫生,請向服務員表明身分。」
這一程,又給我遇上!
這次舉手時,空姐笑著說:「前頭已有兩位醫生在幫忙了。」
「但是我有新鮮熱辣的機上診症經驗啊!」我在心裡說。

2012年9月26日 星期三

小圖片:孩童與兵


Baltimore人口62萬,63.6% 人,亞洲裔2.5%
退役軍人有4萬,河邊這一個失了雙腿的漢子可能是其中之一。
兩成多人口在貧窮線下,較全國平均數(15.9%)高。兩天裡未有離開遊客區waterfront ,見不到貧窮的一面。




Checked in 時,酒店職員在旅遊地圖上畫一個圈,說:在這範圍內自由参觀是安全的。
這小公園內孩童玩得開心多得最初設計這「叢草隧道」的人

Baltimore :遇上一本書

Baltimore美術博物館在Johns Hopkins 大學校園側,內藏500多幅Matisse的畫作,可是周一周二閉館,我就是周一周二在這兒住宿。
Johns Hopkins醫學院和Johns Hopkins Hospital  都赫赫有名,而且在美國醫院的歷史有獨特角色與地位,我在《明周》寫「未來的醫院」系列也把它寫了進去 (〈未來醫院的醫生要巡房嗎?〉上周在這兒貼了,下一篇〈未來的醫院有山頭嗎?〉稍後上載 ) ,今次來到Baltimore,理應去看看,拍一張「某年到此一遊」照片,卻也沒有。
倒是就近到這幢Barnes & Noble大書店逛了兩轉,在第二轉遇見到一本感覺上等了二十年的書。
我在美國念醫,在香港也長期留意她的醫療系統,一直有疑惑,為何她的格局與全世界都不同。這本今年剛出版的書為我細說從頭。


2012年9月25日 星期二

99%信心 -- 結局篇

讀者對〈99%信心〉一文有問題。那篇帖文是這樣收筆的:
「這時副機師從駕駛艙出來問情況。他說,往前飛要五六小時才會有緊急著陸地點,但如果現在馬上改道向北,半小時就可以到亞拉斯加的Anchorage機場,你看怎麼樣?
「病人的徵狀在好轉,這時我有99%信心診斷是對的,但是99%是否足以建議不需改急降?反過來問,1%的不確定(這只是不確定,不是說病人有1%機會惡化或失救) ,是否足以決定建議改道,令全機人延誤行程?」
會計師讀者問:「結果那個病人怎樣了?」
親戚讀者:「怎麼只有『續篇』沒有大結局的?是否漏了上載?」
醫生讀者:「你有沒有即時向機艙服務長索取disclaimer表格,填妥志願服務免責聲明,以防診治失誤被索償?」
結局沒有驚險就是好結局。我以為,下一篇帖文已在閑遊紐約,讀者應可猜到:我沒有建議飛機改道急降亞拉斯加。
決定是怎麼下的?當時判斷,病人既已在好轉,只要多給我半小時,應可100% 確認他無礙;若然錯了,到時再改道向北也不會嫌太遲。
那便再每隔10分鐘看他一次,半小時後見他神志仍醒,憑脈搏、血壓漸趨正常和四肢回暖,便知道決定沒有錯。
這之後我沒有再見他。再過一小時,空姐來告知他已能坐起來,吃半份三明治。
下機時,見機艙門外有地勤人員備了一張輪椅等著接送。

2012年9月24日 星期一

這樣的現代

這個旅程在紐約停一停,為的是預時間買Amtrak火車票到Baltimore。為何不直接轉機飛Baltimore?因為過往在美國轉短程內陸機有不止一回壞經歷:誤點致「裙拉褲甩」、行李延誤等。而且,想試試35年後的Amtrak是怎樣的。上次乘東岸火車是1977年。
今天還是寫前天的紐約。周六晨早從8th Avenue穿過中央公園,到5th Avenue,是大都會藝術博物館(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刻下特展是安迪華荷(Andy Warhol)當代60位藝術家的影響。我對Warhol只有輕微興趣。在這個真的很大的大都會博物館,今次的意外收穫是:快步穿越古典、中世紀、近代之後,細看現代和當代的繪畫,這就忽然明白了,現代和當代的畫家有什麼話要說。
沒拍下太多照片,但在讀下面兩張畫作時,想起離港前一天聽到的這段話:
「前港澳辦副主任陳佐洱在香港出席新書發布會,對於近日在港鬧得熱烘烘的國民教育問題,陳佐洱表示,任何地方推行國民教育都是天經地義的事,相信只要和衷共濟便能解決爭議。」
看這兩幅畫時我是想著:在現代和當代,大多數在從前是天經地義的事,再也不是「天經地義」的了。因為無論你喜歡或不喜歡,在風中吶喊或是在舞台上自說自話,天在變色地在陷,即使在「超穩定」的中國也不能例外,更遑論浮移在海上的香港。
   文明的前奏:不知不覺的文化,天經地義的規範,都在母馬的肚子裡,等著現代誕生。

Jean DuBuffet  (1901-1985)
      Jean Paulhan 1946










 

Victor Brauner (1903-1966).  Prelude to a Civilization.
文明前奏:天經地義的文化在文明母馬的肚子裡,等著現代誕生。

這樣的紐約

在紐約停兩晚,白天只有抵埗的下半天和翌日一日。
第一個下半天,checked in旅店,外出胡亂吃了些pizza,太累不想走動,還是返旅店,倒頭睡了,醒來是午夜。
清晨再出去,周六早上,城市不忙不亂,乘坐地鐵四個車站,在初秋微涼的central park散步。晨運跑步和放狗的人很多,市外來的鴨仔團遊客也不少,還有是為我這等散客指路的義工老先生、小山上掮著大望遠鏡觀鳥的男女老少,和一蹤一跳覓食的大尾巴小松鼠。
我以前在美國東岸念書和實習,八年間遊過紐約四次,這樣的紐約,是初遊。
中央公園,走到中央時,不知身在大都會的。

2012年9月23日 星期日

99%信心

(續前篇)
在機艙裡有血壓計、聽筒、手電筒,沒有扎手指驗血糖的快速測試,當然也沒有心電圖,幸而這個乘客在暈厥邊緣尚能回答問題,初步診斷可以有八九成信心。他血壓頗低,但情況並不如乍看那麼嚴重,我對機艙服務長說,讓他躺下休息半小時至一小時,應可好轉,如果不好轉就要再作考慮。
我自己只有八九分把握,機艙服務長看來卻是百分百信任,原來另一邊廂她用Medlink把我初步觀察所得資料,與地面的遙距醫療支援溝通,那邊的醫生也是建議觀察半小時,如果好轉就不用再聯絡地面。
半小時過去,「病人」只有些微好轉,服務長說,地面的醫生建議給乘客吃一粒藥,3mg的止暈止嘔藥。我說乘客的不適並非從暈機浪開始,而且情況既已在好轉,不如多觀察半小時再說。
這時副機師從駕駛艙出來問情況。他說,往前飛要五六小時才會有緊急著陸地點,但如果現在馬上改道向北,半小時就可以到亞拉斯加的Anchorage機場,你看怎麼樣?
「病人」的徵狀在好轉,這時我有99%信心診斷是對的,但是99%是否足以建議不需急降?反過來問,1%的不確定(這只是不確定,不是說「病人」有1%機會惡化或失救) ,是否足以決定建議改道,令全機人延誤行程?

2012年9月22日 星期六

放假本無事

放假與上班的分別是什麼?我不是工作狂,但免不了公私(時間) 不分,例如上班看email,放假也會看email處理公事的。上班的日程有一半是「被開會」,放假---尤其是隨團的旅行---可能也有大半時間是「被旅遊」,即是去人有我有的景點,拍些人有我有的照片啊!
主要的分別可能在心情。假期即使要處理些少公事,最少有「忙與不忙由己」的選擇。
今次旅程沒有任務,行程不作安排,看到時心情,也看12小時時差的半醒半睡狀況,能受得了什麼節目。
無事的旅程從踏進機艙開始,只維持了6小時。機艙廣播:有乘客不適,機上如有醫生,請向服務員表明身分,給予協助。
五月飛德國也遇上同樣情況,當時心中嘀咕,我所記得的德語詞彙剩下不到一百,診治病人有難度。幸而表明身分時,空姐說謝謝不用麻煩你了,前頭已有五名醫生舉手協助!
今次飛機上只有我一個志願醫生,這乘客看來是低血壓,輕度休克
圖片來源:「中醫頻道」zhongyi.ifeng.com
但「病人」是活地亞倫,來源之前還另有來源吧。

2012年9月21日 星期五

Flying

Flying today –

Timing a bit off – 10 days ago I would have been able to see this.  It’s the Tribute in Light, in remembrance of the ‘911’ victims and rescuers

2012年9月20日 星期四

群眾愛看:一百年進化

這張從網上轉貼的圖片,前天發出後自己再細看,視覺焦點從擊打日本車的小伙子移到旁觀的群眾  腦子裡自然浮起令魯迅放棄學醫的「幻燈片事件」。
在仙臺學醫的時候,有一次課間休息放幻燈,演的是日俄戰爭的新聞片,日俄戰爭發生在中國的土地上,兩個帝國主義在中國的土地上打架,然後抓到一個中國人說是俄軍的偵探,日軍要槍斃他(按:魯迅在《吶喊》書序本文說的是「砍頭」而非「槍斃」),圍著看的這些人都是中國同胞,這些中國同胞面無表情,像看殺雞殺狗一樣地看自己的同胞在自己的土地上被外國軍隊槍斃,魯迅說這個事情刺激他再也不能學醫學下去了
魯迅看見的,大概就如這個情景,清末,民眾圍觀砍頭:
  圖片來源:http://nifangliu.blog.sohu.com
 一百年後,我們進化了:
看見了嗎?大家都有手機可用來拍攝了,圍觀者也不再是面無表情。
進化其實不止用了一百年,有篇文章把「中國式圍觀」往上追溯二千年。

國式圍觀之歷史學報告:刑場看砍頭 街頭看鬥毆」,山西新聞網 /三晋都市報 http://www.daynews.com.cn/sjdsb/Aban112/A10/1068067.html

2012年9月19日 星期三

Lauren 給爸爸的悼詞

英國的讀者介紹我看916日英國《觀察家》 (The Observer) 專題文章。Lauren Nicklinson兩段文字,短的一篇是悼詞,長的一篇代爸爸講述爭取「協助自殺」(assisted suicide)的理據,很有力。我不贊成安樂死,但讀之亦會受感動。
LaurenTony Nicklinson的女兒。Tony Nicklinson是誰?我在網誌談過他的個案 ( Locked-in:真正的倫理難題,823) ,他因腦幹中風患上閉鎖症候群 (Locked-in syndrome),全身癱瘓多年,向法院申請安樂死,令全國關注。敗訴後不久在家中去世。
悼詞試譯如下,不能盡得其神,故此也把原文貼上了。
一份恆久的遺愛: Lauren給爸爸的悼詞
面對失卻尊嚴的苦難,爸爸展示令人難以置信的勇氣、力量、堅忍和不缺的幽默感。
爸爸感動了全國,留下了一份永久的遺產,這關乎「協助自殺」和「自願安樂死」的爭論,對英國社會是重要的開端。爸爸逝去了,他不需要爭取為自己作出陳詞;他的這份遺產已說明一切。
但老爸還留下了更大的遺產,那是他的朋友、家人,以及我們因他而擁有的所有快樂回憶。他是一個深愛妻子的丈夫、疼愛女兒的父親;媽媽、Beth和我有幸身為他在世間最愛的三人。爸爸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你,只會恆常惦記你,永遠愛你。

A lasting legacy: Lauren's eulogy for her father

In the face of such undignified suffering, Dad displayed unbelievable courage, strength, tenacity and good humour.
Dad has inspired a nation, has left behind a lasting legacy attached to the assisted suicide and voluntary euthanasia debate, and started something incredibly important for British society. In death, Dad does not need a voice to be heard; his legacy says it all.
But Dad has left behind a far greater legacy, that of his friends and family and the happy memories that we all have of him. He was a loving husband, a doting father and Mum, Beth and I are privileged to be the three people that he loved most in the world. Dad will never be forgotten, always missed and eternally lo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