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一個圖書獎頒獎典禮場合,鄰座竟是陳丹青。我說近期恰巧在讀查建英《八十年代訪談錄》裏面作者與他的對談。他認真地澄清:「其實我算不上八十年代人,就只是談了一下對那個年代的看法。」這我知道。他是文革之後第一批出國的畫家。
談起現代中國美術,他忽然問:「你們什麼時候走?能趕上的話,應該去中央美院看吳作人等上一輩畫家在『反右』之前自組『十張紙齋』的畫作展。」
妻和我依言去了。中央美院遠在四環外圍。我暗想,上一世紀二十年代怎麼會把它(當年是「國立藝專」)建在城外荒僻之地?
原來原址不在城外,回來後在旺角梅馨書舍買到陳丹青的《退步集》,裏面有一篇〈驕傲與劫難〉,文末一段談到中央美院:「巴黎美術學院仍在巴黎舊址。列賓美術學院仍在彼得堡舊址。在北京市中心,中央美院總算被徹底拔除,掃盪乾淨了。
「…美院遷移,說破了,事屬公然的驅趕,批塊野地,撥幾億錢,不是打發,不是安撫,是對藝術的輕蔑,深刻的輕蔑。」
新北京變遷真快。從四環「打的」返酒店,司機也不知酒店在哪。按手上的街道圖,這一帶去年還盡是胡同。
我給司機看:「這處本來是胡同區呢。」提起胡同消失,本來健談的司機即便緘默了。
〈大夫小記〉2007年5月13日,經修訂。
1 則留言:
唔知梅馨書舍仲有無陳丹青的《退步集》,我都想買本...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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