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更鳥

2006年1月，大埔錦山村發現一隻死鵲鴝（Magpie Robin），驗出H5N1病毒，禽流感的陰影重臨。漁護署官員在記者會上展示鵲鴝的檔案照片，我看一看，很精靈，而且……似曾相識！

2001年6月，我乘一次海外會議之便，周末坐「灰狗車」獨自回大學校園。上一次在草坪上的印象，是二十年前穿著畢業禮袍。暑假的校園悄然。我坐在大樹蔭裡，樹梢有松鼠竄過，沙沙作聲。

想念起一位待我如兒子的美國太太。多年寒暑，她為我生活中的快樂消息而快樂，為我偶爾的小病而蹙眉。她的眼珠很靈，腮微鼓，嘴巴小小但聲音清脆，神情常是輕巧地跳躍，像輕快的小鳥。

    草地上無聲地來了一隻知更鳥，眼珠上下各有一抹白絨羽，勾了黑邊，看上去就像人面。我舉起相機，牠不飛走，反而一步兩跳地過來，在伸手可及的這兒，側起頭端詳著我。

我攝下了這一瞬間牠的模樣。美國太太望著我時，就是這個模樣的。也許她已經化為一隻知更鳥。                

「大夫小記」2006年1月24日，經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