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篇2009年身在上海寫的文字，昨夜睡前修改了一下。旅遊歸來三天時差仍亂，半夜醒了，看DVD「蘋果」(Lost in Beijing，范冰冰、梁家輝主演) ，看完又睡，夢見身在北京某大學校園訪問，偶然見到一幅質樸美麗的泥黄土牆，上面有一句學生塗寫的德文標語，我猜想意思是「蘇維埃要給人民空間！」看了禁不住也在牆上用藍色螢光筆寫了一段英文的回應，而且負責任地署了姓名。
然後是給公安召去審問，這開展了有點存在主義味道、有關審訊與自辯的另一段夢境……
現在起床寫這篇帖文，感覺似全晚沒睡，通宵在寫劇本。情節豐富啊！
火熱上海
香港人去上海渡周末，吃好吃的，買好東西，是平常節目了。我上次來上海是在2003年，到在上海博物館看《晉唐宋元書畫國寶展》，隔了六年再來，像大鄉里。
上海有底子，並非暴發城市，既有aggressive進取躁急和浮華，但也有沉靜的一面。這次旅途遇到的人，不是特躁急就是特沉著。這是一個沒有「剛剛好」概念的都會。也許就是被感染了的緣故，在上海我覺得比在香港更平靜，心中流動久違的清明；但遇到事情，也更易光火。
從機場到市區，不坐磁浮火車，跳上的士。的士上了到高速公路，問司機，還不開冷氣嗎？他弄了弄冷氣掣，喃喃地說，哎，真不巧，剛剛壞了。
37°C的正午，太陽火紅，車廂是燙熱的鐵皮屋。
他竟不知花園飯店怎麼走，用手機問朋友，問來問去，單手控制不了軚盤，就轉慢線，跟在一輛噴煙的老貨車後面緩緩行。
四十分鐘後，我定是有點中暑了，語無倫次地反覆質問：「這樣也可載客？怎可以這樣？」
他一派無辜地答：「在機場等了五小時，怎不載客？」
〈大夫小記〉 2009年7月27日
圍棋追昔
這次在上海，去多倫路逛街。那兒有一爿安靜的小圍棋店，在內買到一副磁石圍棋，又買了陳祖德的自傳《超越自我—我的黑白世界》。《超越自我》是在患癌時寫成的。
不算僑居日本的吳清源，陳祖德是戰勝日本九段棋手的第一個中國人。近年他從中國棋院退休，記者問他生命中可有遺憾的事。他說：「我無法像其他棋手那樣一心用在棋上，我的圍棋生涯中斷了兩次。文革耽誤了十年，生病又耽誤了七八年，很可惜，很遺憾。」
記者又問：「退休後會否再寫一本書，繼續超越？」
陳祖德說：「書確實是想寫，但如果我寫書就必須要把真實的東西呈現給讀者，不能隱瞞自己的想法和觀點，但是目前我還無法做到。」這段話頗有深意。
我住宿花園飯店，它的前身是法國文化俱樂部。晚上在房間翻看《超越自我》，赫然讀到，少年的陳祖德常跟啓蒙老師顧水如來這兒下棋！
翌日清晨，到襄陽公園走了一轉。1951年，七歲的陳祖德就在襄陽公園的小茶室初與顧水如下棋。公園在飯店附近，是個有點破舊的街坊公園，馬路對面趕著建商厦高樓。
〈大夫小記〉 2009年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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