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31日 星期二

2013 年點擊排行榜

2013年最後一日,給大家報告從去年開blog至今寫的六百篇文字,累計讀者點擊排
第三至十位環繞三個主題:佔中與反佔中、發牌風波、香港變質。令我高興的是第一、二位兩篇,不需激憤激情也有人傳閱。
有讀者提醒,這不是報紙專欄,不用逼自己天天寫。謝謝,如果幾時覺得勉強,2014年就不堅持每天貼一篇了。

2012/5/28
2013/12/2, 8 則意見
2013/8/13, 20 則意見
2013/4/24, 4 則意見
2013/10/22, 1 個意見
2013/10/20, 3 則意見
2013/12/1, 2 則意見
2013/10/17, 2 則意見
2013/8/10, 12 則意見
2013/11/9, 3 則意見

2013年12月30日 星期一

變馴

今天劉建威在《信報》專欄有此一段話:
「那些有權力的人,正在不斷地收窄這社會的自由表達空間,也同時在一寸一寸地自我閹割,改變傳媒的本質──傳媒的價值在於彰顯事實和容許多元角度去剖析現實;但他們做的是相反的事。
「環顧香港傳媒的現狀,對比九七回歸前,不能不用『怵目驚心』來形容──大部分報章都歸了邊,用不同的方式,譬如將新聞軟性化處理,走商業主導路線,放棄專業政治評論……目的就在於迴避政治現實,令讀者無法深入地了解現實
「怵目驚心」四字是否太重?即使是有點重,也不能否認,香港傳媒快速趨向同質化。野性難馴的日子漸行漸遠。《馴悍記》還得上演多幾年,特區才算實質回歸。

2013年12月29日 星期日

遲了讀的電郵

      昨天發了下面這電郵給伍庭發的爸爸。遲了兩星期才讀到他的來郵,是2013年底的小小遺憾。他倒不以為忤。因為延誤,他的信就沒有及時轉給區樂民,幸而其他傳遞終於把庭發的故事送到《蘋果》,並且成為頭版的專題故事,感動不少人。
   某程度上我覺得把傷逝與悼念化為勵志故事是有點殘忍。但如果人與人之間的感動能有助梳理悲痛,那又是有意思的。
1228 (1 天以前)
庭發爸:
這個電郵箱我是隔一段時間才整理一次,假設留言都在網誌讀到。昨晚半夜心血來潮看信箱才見到你在庭發去世前的來信。
前天見到醫學院院長Gabriel才剛談到你透過我弟弟樂民給蘋果的信。
我相信生命的悲痛都不是無意義,希望你和庭發媽漸漸疏理好哀傷,好好過日子。
區聞海

Sent from my iPad

2013年12月28日 星期六

反日聲中看宮崎駿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以「個人身份」前往供奉二戰甲級戰犯的靖國神社參拜,中、韓憤怒,台峽兩岸三地的反日情緒再起。有報道以「悍然」二字形容他的行動,我看不是,這完全是政治計算。安倍對在場守候的記者說:「我選擇今天來到這裏,是要向安放在這裏的亡靈報告這個政府上台以來,我們做了甚麼工作」什麼「個人身份」?不過是提醒人民要支持政府修憲等施政方針吧?是面向國內右翼的形象工程。
聖誕假期我看宮崎駿的《風起了》。朋友警告這是令人睡完又睡的電影,我卻看得入神。《風起了》是反戰電影,卻亦是向堀越二郎這個零式戰機設計者的一生致敬,而且側重人文角度,淡化政治。這令它變得更堪細味,卻亦令人覺得,反戰的態度沒有批判性。
網上讀到宮崎駿迷「庫斯克」寫〈《風起了》:反戰軍事迷宮崎駿的最後自白〉,十分精準。他還督促讀者千萬要看〈宮崎駿談憲法九條全文〉。
宮崎駿是個軍事迷,尤其對飛機著迷,《高立的未來世界》、《風之谷》、《天空之城》、《雜想筆記》、《飛天紅豬俠》裡面都有很多飛機和空戰場面。他的伯父和父親在二戰時是經營飛機零件廠的,這跟他對飛機的興趣或多或少有關係。軍事迷和反軍國主義者兩個身分是否有衝突?他曾經在《妄想筆記》裡的一篇漫畫這樣評價自己研究軍事的興趣:
「那研究愛滋病的人,就是喜歡愛滋,研究異常犯罪的人,就是犯罪者嗎?不限於戰車,軍事全部都是從人類的暗面而來的,是人類的恥部,是文明的黑暗,是排泄物,是嘔吐物……(引自《軍事狂宮崎駿)
〈《風起了》:反戰軍事迷宮崎駿的最後自白(摘錄) - 庫斯克

片來源:Y! 專訪】宮崎駿退而不休 「風起」

http://tw.movie.yahoo.com/spotlight/d/a/130913/3/10yb.html

2013年12月27日 星期五

2014年或者會讀的三本書

2013年將盡,本年度十大新聞之類的名單快將出爐,但是我寧可去看那些推介好書的名單,感覺上沒有那麼疲乏。
近年難得將一本書從頭細讀。明年二月轉新職位,近期陸續接手新崗位的工作以及安排手上事務,更非讀書心情。今天放假上網瀏覽推介,window shopping是心理補償。2014年或者會讀這三本書:
鄺健銘 (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研究助理) 推介的《A Concise Economic History of the World— Larry NealRondo Cameron黃仁宇的著作《資本主義與廿一世紀》曾引過這句說話:「道德主義者必讚揚英勇,譴責殘酷,可是他不能解釋事故。」在現今甚麼議題都離不開「經濟發展」的生活中,從歷史入手,回望我們從哪裡來,往往比抽空脫離脈絡的理論概念,更易引發更多觀看世界的新靈感。
Albert (“七十後香港仔”) 推介的漫畫書Jerusalem: Chronicles From the Holy City— Guy Delisle漫畫家Guy Delisle因加拿大法裔的「方便」身份,常常得到「英美帝藝術家」難以得到的奇遇:九十年代初獲中國邀請到深圳工作,其後更得北韓批准到平壤工作,以協助發展兩地的動畫事業,培訓中、朝人才。後來後他回老家成家立室,因另一半為無國界醫生工作,因此可以以家庭主夫身份到尚未開放的緬甸生活。十年來先後將到深圳、北韓和緬甸的生活化成漫畫遊記,從生活小節道出這些異常國度的精神面貌,今回將2008年一家四口隨無國界醫生到以色列的一年生活紀錄成書。
第三本是自己從Amazon搜尋的General Relativity Without Calculus: A Concise Introduction to the Geometry of Relativity  Jose Natario 。弟弟近年認真自學「相對論」,竟然摸到門兒,提醒我自己年輕時也曾幾乎弄明白愛恩斯坦在說什麼,那是從幾何(geometry)概念入手。這本書不談微積分,講geometry of relativity,應該啱我。

2013年12月26日 星期四

快樂消息提醒香港醫療

今天的快樂新聞是易小玲在台灣長庚醫院的手術成功。「她終於笑了!」新聞標題說。三年前在馬尼拉人質慘劇被槍傷毀容,三年來在港多次手術失敗,現在能張口進食、說話,並且很大程度地修復容貌,她說這是與愛兒收到最好的聖誕禮物。
這個好消息無疑令香港這邊的醫學團隊有些尷尬。這邊做不到的,在海的對岸做到了;更重要的是,這邊說已無法再試的治療,那邊卻說有希望,今天希望初步成真。
當然,公道地說,任何複雜手術也不能太簡單地以一個案例的成敗來論英雄;況且今次為易小玲主理手術的台灣醫生是國際權威級數。在個別醫療環節,香港一樣有某些比其他地區優勝的地方,例如換肝手術。
但我認為,醫學的胸襟可以比這些解釋更寬廣。退一步反思,可以問:是否在不經不覺之間,香港的醫療漸漸變得底子薄了?這不是個別醫生是否「夠叻」的問題。服務需求壓力大、人才庫的供應小,是香港十年來的醫療服務處境。醫學水平必須與時俱進。不進已經是退步。

2013年12月25日 星期三

1992 至 1999

聖誕日讀到的第一條新聞:會計師公會公布,經過四年的聆訊,該會紀律委員會裁定胡定旭專業行為不當。事涉21年前,已故商人徐展堂在1992年成立新中港集團,由安永出任核數師,胡身兼安永高層、新中港董事及財務顧問,有利益衝突。
上個月胡定旭才卸任醫管局主席,在告別茶會,我以人力資源主管身分代表員工作致謝辭。大致上我說他不是醫管局的雇員,其實不屬 human resources範疇,但他在任主席的九年間,證明是值得珍重的 resource,亦屢見 human 一面,也可以算作醫管局的 human resource
新中港集團因亞洲金融風暴資金周轉出問題,在1999年被法庭頒令清盤。
19921999年在香港公共醫療是一段黃金時期。醫管局成立,接管政府醫院和補助醫院,以及街症門診,把破落擠迫的服務現代化。本地的醫學專科學院亦陸續成立。
2000年起,公共醫療服務漸見支絀。近幾年政府撥款增加,財政好轉但醫院病床與醫護人手嚴重不足,或者要下十年工夫重建一個比較妥善的服務系統。

2013年12月24日 星期二

港視:聖誕初步快樂

今天聖誕前夕,雖非教徒亦可感受和樂歡慶的節日氣氛。這個聖誕,最歡欣的一群是香港電視的員工和前員工。借收購國企中移動旗下的流動電視平台,港視的廣播計劃柳暗花明,裁掉的前員工又可回巢。
王維基這兩天色然以喜,但我的預感是,事情未必就此順利。中移動香港的流動電視網絡,需向無線電視租用發射站輸送節目,王維基向訪問他的now電視記者說,相信對方會遵守合約,不會因為存在競爭而不履行已簽定的合約,拒絕租出發射站。我看未必。
無論如何,我也高興見到事情如此發展,非因王維基甚至港視本身。我相信一眾創作及製作的員工,有望助香港的電視水平攀上另一水平。

2013年12月23日 星期一

吳靄儀講解終審判決

網誌可以抒情也可以只誌記,令天是誌記。
前兩天我依自己的理解,略述終審法院判決現行申請綜援規定是違憲的理由;今天直接引述吳靄儀的文章〈終院裁決與特區政府的管治水平〉。她對終審法院判辭的解說比我準確,在此轉貼以記。
終院的裁決,理由十分清楚而簡單,就是《基本法》第36條之下,「香港居民」有依法享受社會福利的權利;而在第145條之下,特區政府有權在原有制度的基礎上,自行制定其發展、改進的政策。因此,一方面社會福利權不是只屬住滿7年的香港永久居民而是屬於「香港居民」,承傳原有制度,住滿一年已合資格,但另方面,這項權利並非絕對和不可減損,而是可以「依法」 - 也就是按照既定的規章制度 - 加以限制。法庭並不干預行政當局選擇甚麼政策,而是只審核有關政策對該項權利的限制是否符合法律準則。所指的準則,就是是否有正當社會目標(legitimate societal aim)、是否針對這個目標的合理做法(rationality),以及做法是否為達到目標合乎比例(proportionality)。(見裁決書的第3839段)
法庭如何基於上述準則作出裁決,憑藉的是申請人和政府當局雙方各自提供的事實和爭辯的理據,不是法官自己對新移民處境的認同與否,或認為甚麼政策才是上策。
由此可見,法庭怎樣裁決,要視乎政府提出的解釋和根據是否充分。判決書說明:「只有在明顯地全無合理基礎的情況下,法庭才會裁定該項限制為不相稱(“the restriction will only be held to be disproportionate if it is manifestly without reasonable foundation”)」。(見判決書第43段)

2013年12月22日 星期日

中港互動疑信參半

今天難得悠閒上網讀新聞,兩條互不相干的消息,聯在一起令我想到,當中央逐步調整與香港政府和政界的互動模式,香港這方面似乎有點半信半疑,愈想愈忐忑。
一條來自《星島日報》:中聯辦主任張曉明七月應邀到立法會與議員午宴,氣氛不錯;現下中聯辦透過立法會主席曾鈺成提出回請全體議員,議員亦樂意見到尚往來,但宴會地點就在中聯辦內。這給泛民議員出了一道有趣的兩難題。要不要進入中聯辦出席宴會,間接承認這個中央政府在特區的主場?
一條來自《太陽報》: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局長蘇錦樑日前上北京,陪同述職的特首梁振英見京官。湊巧地,蘇錦樑離港才三兩天,香港爆出王維基收購中移動的子公司連同其流動電視服務牌照這樁大deal。蘇錦樑公開說,對此事前毫不知道。《太陽報》引述「官場中人」猜測直言,「若蘇錦樑沒有講大話,便顯然是被北京刻意蒙在鼓裏,甚至有可能急召他上京的動作,根本就是一個局,令港府被迫對北京的決定照單全收。」
這不只是半信半疑,簡直疑神疑鬼了。

2013年12月21日 星期六

壓制 vs.開拓

惡劣的發牌處理手法令「香港電視」成為家喻戶曉的品牌,它還未開台哩。失落免費電視牌照,如今宣布收購國企中移動旗下的流動電視平台,繞過政府紋風不動的關卡,可以上路了。2013年最後的好消息竟是這一條,政府真是情何以堪?
本屆政府其實頗有決心開拓局面,成就一些大事,但一年半下來,似乎做得成的事都屬於壓制(例如樓價)、管制(例如限奶令) 性質。發牌「三揀二」,本來是增加免費電視台,感覺上卻又是壓抑。
且看政制改革,會否又把另一個開拓局面的契機,抑壓成為憾事。

2013年12月20日 星期五

不要民粹

終審法院判決社署對新移民申請綜援的規定違憲,觸動很多港人神經。不滿判決的人不一定是出於歧視,觀點保守也可以有理據的。
在多元社會,價值觀的光譜理應有足夠寬度,讓理念南轅北轍的人辯論透徹。真理未必愈辯愈明,但多元一定豐富過只剩一種真理。
因此,保守不要緊,但不要民粹主義地保守吧?葉劉淑儀議員說,終院裁決有可能引發內地女子爭嫁年老的香港丈夫,來港一年後離婚申請綜援。
內地女子香港阿伯,近年早已式微。精明如葉太,問心一句,真的相信綜援吸引力大到可令香港阿伯吐氣揚眉?
我還以為葉太向來不屑泛民之中某些民粹主義政客,原來與他們是光譜對面的同道。

2013年12月19日 星期四

綜援:終審法院為何這樣判決

終審法院五位大法官一致裁決,社署規定新移民最少要在港居住滿七年才可申請綜援,是違憲的規定。過往「居住滿一年可申請綜援」的規定因而復活。
昨天聽了一位叫Karen的法律界人士在商台詳細講解終審法院大法官的判詞,我的理解是這樣:
終審法院並沒有裁定政府不可以為新移民申請綜援設限。它也沒有以「新移民應享絕對平等的權利」那種觀點立論。
它認同社署辯詞立論的起點:政府有必要考慮社會福利長久的可持續性。其次,亦可承認規定的寬與緊,跟社會福利的可持續性是相關的(relevant)
五位大法官所不予認同的是,在港居住滿七年的規定與維護社會福利長久的可持續性真是「合乎比例」(proportionate)? 這即是問,以新移民來港人數和他們申領綜援字的比例來看,真有必要如此限制,才能避免社會福利制度「爆煲」?

2013年12月18日 星期三

鳥兒休息

前天才誇口blog已成習慣,不管日程多擠,總有些東西可以上載。今天就無法擠出任何時間!
這張照片是上星期兒子新鮮拍攝的。普通相機,拍下麻雀群落在莫斯科雪覆叢木的圖畫。我想,這總也是休息。


2013年12月17日 星期二

冷雨中的普選諮詢

這幾天都在下冷雨,氣温跌了10 攝氏度,天色陰寒,路滑難行。這與政改諮詢的天氣十分配合,簡直天人合一。自從大方斯文的李飛主任說了一番話之後離去,本地的中央代言人一個接一個詮釋李主任的講話,一個一個寒著臉,一個比一個潑更冷的冷水,差不多等於說,推選委員會要設計的「民主程序」,就是任何参選人都要得到過半數委員通過,才可以成為市民可以普選的候選人。
更陰寒的是本地的一些媒體人評論員,似乎「獨立」地接口詮釋那些本地中央代言人對李主任講話的詮釋,力稱中央代言人已經反映了中央的真實底線。意思是,最保守的演繹就是終極旨意。
到頭來,如果香港凍僵都不是因為北方冷鋒南下糟透了的,是本地天氣。
在這樣的天氣,我想起北韓金正恩處決張成澤,《文匯報》甚至報道那是以百多頭餓犬咬噬至死的「犬決」。想想,制度可以避免野蠻。

2013年12月16日 星期一

從每周四篇到天天寫

現在每天寫blog已成習慣,不管日程多擠,總有些東西可以上載的。昔日在《明報》寫專欄,每周四篇也有些勉強。有段短時候要供五篇稿,寫過下面一篇叫苦。
朝「五」暮四
數月前,老編問可否每周多供稿一篇,我一口說沒問題,實行起來才知難。五篇與四篇大不同,試過才知道。
經濟學入門有「邊際成本」概念:印刷二千本書的的成本並非一千本書的雙倍,因為基本的成本已投入了,額外印刷,邊際成本很低。增加供稿的經驗剛剛相反:每周供五篇所需的氣力,感覺上比寫四篇多一倍。
寫稿習慣是隨時留意到素材,放在腦子「養」著,任它在「下意識」中生長,一兩天後下筆,便很快成篇。多供一篇稿,只不過要每周多「養」一個意念?不然。每周四篇,「養」與「寫」的比例是3:4= 1:1.33),每周五篇,比例變成2:5= 1:2.5)。1.33增至2.5,差不多增了一倍。
《莊子》「朝三暮四」寓言說宋國狙公養猴,糧食不繼,只好對猴子說:「從現在開始,每天早上給你們三顆橡栗,晚上給四顆橡栗,好不好?」猴子們不高興,亂蹦亂跳。狙公改口說:「那麼就改為每天早上四顆橡栗,晚上三顆橡栗吧?」猴子們聽見早上多了一顆,就高興了。
我由寫四篇變五篇不高興,現在可以回復寫四篇,很高興。

原載《明報》「大夫小記」,2006130日,經修訂。

2013年12月15日 星期日

三天之間,天上人間

三天前我在iPad上寫電郵給一個在南半球的友人,寫好正要按Send,手指碰觸了屏幕不知那一點,就不見了整篇電郵草稿!這已夜深,擱下過兩天再寫吧。今早再寫,我說,感覺超現實,才過了兩天,嫦娥三號登陸了月球;在地球上,北韓處決了權力中心第二號人物張成澤。張成澤去年8月才訪問過中國,與胡、溫握手。

 圖片來源:big5.xinhuanet.com

片來源www.chinareviewnews.com

《環球時報》昨天的社評說,事件顯示北韓內部鬥爭尖銳,同時印證金正恩已具備對國務一錘定音的能力,中國選擇不干涉北韓內政亦是正確,但同時指出,中國大多數公眾對北韓近期發生變故的方式,毫無疑問是反感的。

2013年12月14日 星期六

廣濟醫院折射的中國

今天再讀了一遍柴靜的〈一百年前的醫患關係〉。


這個聖公會派往中國的蘇格蘭醫生梅藤更( David Duncan Main1856―1934)真是不平凡而又有趣。柴靜選擇從這張照片寫起,一個姿態就見到他是個怎樣的人。但今天我先不想寫人;先看他在杭州創辦的廣濟醫院醫校所折射的中國。這不光是歷史:現代中國、甚至今日香港,還在它折射的影像之中。
最初梅藤更的醫院簡陋之極,沒有自來水,沒有 電,沒有藥房,沒有手術室,只有舊屋四間,冬天房子裏沒有炭盆,冷風流竄。這是一位曾生産鴉片的印度商人良心責備之下,捐三千英鎊給聖公會租來的房屋,免費收治病患,只有窮苦無告,走投無路,重疾垂危的人才肯來。
一封家鄉聖公會轉來的信夾著1700鎊支票,他動念募捐,重新設計廣濟醫院,1884年初見規模,「大門口棚架懸吊著紫藤花簇,左側是大草坪,右側玫瑰花壇,醫院有了候診,門診
再而向自己的私人朋友募捐得一萬鎊,「醫院裝備了杭州最早的發電機、自來水塔,電燈和第一輛汽車廣濟醫院有了自己的藥房,自製針用葡萄糖、x線硫酸鋇、百日咳藥水,奎寧針等等。藥房提供奶粉和肥皂,這些用品很快在市麵店鋪盛行,進入市民日常生活。一個醫院推動了杭州城市現代化開始。」就像梁啟超在《時務報》上所寫的,醫學變革帶動國民的整體生活的改進。
梅藤更信奉 ‘Live and Work’,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他的醫院有球隊,樂隊,穿著馬褂的青年吹彈吟唱,生機盎然。有能容納上千人的講堂,宣講教義,舉辦各種展覽晚會,也放電影,有人站在旁邊翻譯字幕,這是杭州當時唯一的電影院。
1900年, 義和團掀起排外仇恨風暴,朝廷亦發動民眾對洋人武力報復,梅藤更被迫回國,醫院裏的英國人奉命避走上海。這一年,山西庚子教案發,全省殺傳教士191人,殺死中國教民及其家屬子女一萬多人,焚燬教堂、醫院225所。山西巡撫毓賢親手殺死山西北境教區正副主教,在奏折中洋洋得意地寫道:「微臣之捉洋人,如網中取魚,我設一巧計將山西的洋人盡數擒捉,以練鎖之,均在撫署處決,無漏網者雖幼童及狗亦未任其倖免惟有一女洋人割乳後逃走,藏于城墻下,及查得,已死。」
幾年之後事態平息後,梅藤更返回中國。但晚清已到末期,風火遍野。辛亥革命後再經受軍閥戰亂,但最大衝擊正來自內部年輕急躁滿腔愛國熱情的醫護人員和市內的學生。
1924年五卅慘案發生 (按:上海日商槍殺華工,加上英國巡捕在租界地以武力鎮壓遊行抗議民眾,傷數十人,是為五卅慘案。) 校內青年學生躁動,廣濟院內出現罷工罷學的抗議,醫護人員抗議校方「宣傳西方世界觀與價值觀」當杭州的學生遊行隊伍向廣濟醫院示威,群眾拉下撕毀英國國旗,醫院的公告牌也從墻上給摘下來,梅藤更已無法勸止自己的醫護學生, 66日早上7點,醫,藥,産三科的學生全部離校。19247月,《新浙江報》刊登一篇社評,揭露「英人梅藤更在杭的種種劣跡」。
幾個月後醫護學生陸續返回,但廣濟醫院已非昔日寧靜之地。醫院內兩位中國籍醫生撰文主張廣濟醫院必須收歸國有,從帝國主義手中收回國權。不同意見的醫生被稱為「洋奴」。社會各界暴力衝擊,醫院的正常醫療無法進行,有人闖入醫院,綁架員工,直到北伐軍推出保護政策才避免人群自行佔據醫院。民意推動下,新成立的浙江省政府將廣濟醫院直接收歸「國辦」, 官方發佈《籌設杭州醫院宣言》,痛斥英人梅藤更「假慈善之名,遂侵略之暴行。日唯叱吒我官吏,蹂躪我人民。縱彼爪牙,恣其魚肉。病者未出起生,弱者反因喪生。」
1926年,梅藤更及夫人梅福孫在杭工作45年後,于123日回國。離任時,廣濟醫院有500張病床,3個手術室,每年住院病人4000多例,是全國最大的教會醫院之一。
1928年,國民黨將廣濟醫院和醫校交還英國聖公會,醫院營運至抗日戰爭之後,但醫校受創至深,從此停辦。
梅藤更一生最後一段時間用於將醫學書籍翻譯成中文,19348月去世。
他離開中國那一年,在寫給朋友的信中説,「當下中國像是一團巨大的原生質,它活著,但是沒有自身的力量可以決定它去向哪,它在風浪裏漂浮,由附著其上的東西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