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和莎朗史東

那是2008年6月，汶川大地震後不久，災民哭訴中央：「豆腐渣」樓房的責任必須追究。

這時節，我讀到余秋雨網上的奇文《含淚勸告請願災民》。余秋雨先是為各界團結救災感性一番，然後筆鋒一轉，呼籲災民且慢追究政府。

「你們要做的是以主人的身份使這種動人的氣氛保持下去，避免橫生枝節。」橫生什麼枝節？他是先政府之憂而憂，憂心外國反華人士有藉口向中國進攻！

呼籲災民要努力「使動人的氣氛保持下去」云云，很有余秋雨feel。從《文化苦旅》以來，他從來都在書寫諸如此類的感性 —— 甜絲絲但未算太過分的文藝腔，醺醺然而不至於宿醉的感傷。

我想起莎朗史東。

莎朗史東在康城說了一句很玄的話：「這（大地震）可會是業報 (karma)嗎？」這裡有一絲反華情緒。天譴腐敗的政府，業報由人民承受？

莎朗史東可以列入余秋雨的「反華人士」名單。出奇地，余秋雨看四川這場大災難，在信仰上竟然和莎朗史東相通。他寫道：「在全國哀悼日，一位佛學大師對我說，有十幾億人護持，這些往生者全都成了菩薩，會一直佑護中國。我想，你們的孩子如果九天有靈，也一定已經安寧。」

總之都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余秋雨說善有善報；莎朗史東說惡有惡報，一樣都是karma。一個是反華的無知藝人，一個是護國的有識之士，如果他和她有緣相會，你一言「業報」，我一語「往生」，想必有共同語言分享宗教領悟和感受了。

在孩子的親人看來，聲聲講佛的人，只是不相干的旁觀者吧？

〈大夫小記〉 2008年6月22日，經增訂，題目新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