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去了兩個喪禮,昨晚是也斯,前晚是一位遭遇厄運的女醫生。她比也斯年少26歲,差不多就是他的女兒的年紀。在也斯喪禮,許多,真的許多好友和學生用許多詩歌、音樂,和affectionate的小故事,共同呈現那個充滿生命與文學的不平凡的詩人。葉輝說,他還是散文和小說家、文學評論家、文學教育家、跨媒體的人文的藝術家,以及認真細心閱讀世界和閱讀文字的讀者。
他們用兩天就為他趕製一本非常典雅温文和簡潔的悼念冊,裡面載有無盡的親近和思念之情。
這是一個不一樣的喪禮,我從沒有在喪禮聽過那麼多誦詩!然而令我感動得有點激動的,還不是也斯的詩作,那是他的女兒噙著淚誦念的一首英文詩,她寫的,情與韻合一。來到一節,她念道,「你總是這樣疼我 / 我甚至不會做湯 / 你也不曾寄望我會」,讓人柔腸百轉。
就在這一刻我想起前一晚,那位與也斯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女醫生。也斯的喪禮充滿文學顏色和人間滋味,是一幅看不厭的油畫;女醫生的喪禮上,大家都無語,像留白的中國畫。她遺下很多懷念她的同事、病人,一個姊姊,一個母親。
她的母親在悼念的小單張上寫了百來字,向天父低問:「我不能理解為何她這麼快就要離去,不可以在世間多留一會…除非你要她做為祢的工具,去救贖更多世人…」。
這令我心弦一震。乘的士去喪禮的路上,我就在想,如何接受這樣的厄運?除非,你接受,人生於世間,就是天地的一件器皿(vessel) ,盛載滿了,便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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